2019年3月16日
日本天皇明仁將於4月30日退位,儲君德仁翌日接任,出現前所未見的天皇換代。明仁在位期間,最大爭議是維護父親在二戰時的立場。日皇裕仁在二戰扮演的角色,究竟是內閣的「傀儡」,抑或對發動二戰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西方和日本的政府及史學家的主旋律認為當年日皇裕仁在戰爭的角色是被動,反而是議和投降方面有着關鍵的角色。電影《日落真相》(下稱《日》)或多或少可以加深我們對日皇在二戰前後在日本政治角色的轉變。
《日》講述日本投降後,以美軍為首的盟軍進駐日本,華盛頓政府委派麥克阿瑟將軍(Tommy Lee Jones飾)調查日本天皇在二戰的角色,決定是否需要將他送到軍事法庭審訊。麥克阿瑟將軍安排下屬費勒斯(Matthew Fox飾)執行調查工作。費勒斯為了有更全面的調查,主動接觸日本戰時的重要內閣大臣,包括在太平洋戰爭前被罷免的首相近衛文麿、一直標榜自己反戰立場的木戶幸一及戰時的內閣總理大臣東條英機。
羅斯福早逝 天皇制幸存
根據前兩者在《日》的說法,日皇裕仁在二戰時只是被東條英機等具野心的軍事家操控,發動戰爭不是他的意願。相反地,在美國投下第二枚原子彈後,戰時內閣討論戰與和,爭持不下之際,裕仁為和平作出關鍵的決定。《日》的內容與數年前日本宮內廳公布的《昭和天皇實錄》,甚至西方與日本政府跟史學家的說法不謀而合。
不過,電影裏似乎過度美化日皇裕仁的角色。首先,既然裕仁沒有實際權力,只是被內閣操控的「傀儡」,他不可能說服到戰時內閣停戰,《日》的劇情讓人感到矛盾。其次是根據當年日本社會和政治環境,日本天皇不可能被內閣架空。明治登基前,日本天皇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元首,權力落在幕府將軍或武家階層,天皇完全被架空,但是在明治天皇即位後,天皇重新掌握實權,而人們開始把對天皇的崇拜和對神道教的崇拜混合起來。
《日》提到二戰時日本信奉神道教,亦是明治天皇登基後修改憲法確立。日本天皇不但是神的後裔,更是神在人間的化身,根本不可能只是傀儡。再者,日皇裕仁在位初期,為了爭取軍方支持,削弱政府內閣的權力,令軍方將領可以繞過政府內閣和行政部門,直接向他負責。此舉證明日本天皇擁有實權,同時軍方的擴權期間促使後來日本走向軍國主義,日皇裕仁亦有一定的責任。最後,根據美國歷史學家比克斯的著作《裕仁傳》,日皇裕仁毫不猶豫支持對中國的侵略,同意日本與納粹德國和意大利法西斯結盟等,甚至裕仁是有能力提早結束戰爭,但他只想保留天皇地位,不願意「無條件投降」,迫使美國向日本投下兩枚原子彈,證明裕仁不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種種證據顯示日本天皇在二戰前是日本政治和軍事的中心,幾乎所有國家重要的政策都是由他制定。
根據日本投降後公開的羅斯福總統言論,他指「軍國主義和德國納粹都不應該繼續存在」,而日本的天皇制度理應被廢除。天皇制度得以保留,絕對與羅斯福在任期間逝世有關。接任的杜魯門總統為了美國在遠東的利益,加上考慮將日皇送到審訊台會為日本帶來政治和經濟的不穩定,令蘇聯和日本國內共產黨有機可乘.決定不起訴日皇和相關的皇室成員,但把日皇的角色變成象徵性的國家元首,情況有如英女皇一樣。
在投降後的一年,日皇裕仁向國民發表名為「人間宣言」的詔書,否認「天皇是神」,強調日本天皇和國民之間是人與人之間的連繫,神道教不再被列明為國教。日語「人間」是指「人類」,是日皇首次以「人類」的身份發言。由「神」降格成「人」,就是天皇在二戰前後最大的轉變。
縱使《日》有美化日皇裕仁在二戰的角色,但無疑對了解日本皇室在二戰前後的角色和神道教在日本的作用,不失為一部不錯的入門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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