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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9日

黃璟荃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大辯論疑劍指歐洲議會 馬克龍冀圓共主夢

黃背心去年11月開始在法國各地抗議,迫使總統馬克龍年底緊急展開對策,除了臨時增加最低薪資外,更宣布舉行全國辯論大會,讓民眾有機會以和平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意見。雖然有些已通過的政策馬克龍表明不能推翻,但仍然表示任期內將辯論結果納入施政考量,真正讓民眾的心聲傳達到政務上。

自1月中旬開始,法國各地已舉行3000多場辯論,辯論大會在3月15日結束。雖然仍有許多民眾認為辯論大會是個幌子,且黃背心運動每周末仍在法國各縣市繼續舉行,不過全國辯論大會對撫慰民心還是有效的。以Elabe於2月13日發表的民調來說,雖仍有58%法國民眾支持黃背心運動宗旨,但同時有56%民眾認為應該終止黃背心街頭抗議。此外,黃背心運動的參與人數和民調支持率也逐漸降低,64%的民眾認為黃背心運動已偏離原先運動的意義。

化解黃背心危機略見成效

若馬克龍的辯論大會是黃背心運動的對策,那麼辯論大會的目的可說非常有效,但是該行動能否提振馬克龍的支持率,為「共和前進黨」5月的歐洲議會選舉鋪路仍是未知之數。

馬克龍12月公開信提過辯論大會有四大主題:政制改革(尤其是工會權力以及投票機制),中央/地方公共部門架構改革,綠能轉型和稅收平衡。目前除了稅收平衡,其他三大主題已有初步結果。

以制度來說,對工會是否該有更重要的作用意見仍分歧。逾半民眾認為應該給工會更多責任,但也有超過四成的民眾認為工會不應該有更多職責。辯論結果仍相對利好工會,但有頗多民眾贊同馬克龍的經濟改革的做法,也從側面反映到勞改的正面效益。

除了勞資關係以外,有關政制的討論亦有相當的成果,對於馬克龍政府改革的認同度明顯提升。不但近九成參與者認為需進一步改革上下議院,亦有七成五以上認為2017年執行、禁止「雙重任命」(Dual Mandates,意指民選代表可同時兼顧其他民選代表或公共機關職務)的改革是正確選擇。另外,還有超過七成民眾認為應該要減少參議院的民選代表。

而是否在各樣投票機制中承認「反對票」則是民眾另一個極為關注的議題。反對票與廢票不同,廢票是因為未遵守投票規定而被取消的票,反對票則是遵守投票規則但選擇留空白的票。目前在法國雖有區分,但反對票是沒有實際效果的。這次辯論中一個重要議題圍繞是否將反對票有效化:若反對票票數過半,投票結果應該判定無效。雖然支持者認為有承認反對票的投票才能如實代表法國民眾,但亦有憂慮這種機制引發政治危機的可能性。

按現階段的反應,82.8%的民眾支持將反對票有效化,馬克龍恐怕需在辯論大會後為尊重結果而修改憲法。

至於改革國家公共部門架構的討論議題結果則比較多樣化,對於馬克龍政府的支持或反對都並不那麼明顯。雖然七成民眾認為應該給地方政府更大的自治權,但近九成民眾希望整體行政部門接受更完整的審查。對於政府分權的分支更是明顯。有51.9%的民眾認為中央政府應分派更多職責給地方政府,其餘48.1%則表示不同意。

至於黃背心騷亂的導火線,有關綠能轉型部分,這次的辯論中亦反映了先前馬克龍政府燃油稅爭議的核心:法國民眾雖然原則上認同馬克龍政府對於能源轉型的迫切,但實際替代化石能源的應用配套卻跟不上改革的腳步。從辯論中可以看出雖然大部分法國民眾認為氣候變遷值得重視,有64%的回答者表示有受到氣候變遷影響,但只有不到六成認為更環保的替代方案是可行的,更只有一半的人認為有合理替代方法來取代一般上班的汽車。從這兩個主題的意見分歧可以看出馬克龍的做法為何會引發民眾不滿。

反對派抨以公費作個人宣傳

根據親保守派的《費加羅報》2月中旬贊助的民調顯示,有三分二的法國民眾認為全國辯論大會是變相幫馬克龍為歐洲議會選舉布局,右派和左派在野黨也指控馬克龍以辯論形式用公費做個人選舉宣傳。自1月中旬辯論開始,馬克龍的媒體曝光率也因在法國各地區舉行辯論而大幅提升。事實上,這個曝光是一把雙刃劍,根據同一民調顯示,有46%的民眾認為馬克龍的媒體曝光率過高,但只有不到兩成的民眾認為馬克龍可以通過辯論重拾法國人民的信心。

即便如此,以目前情況來說,馬克龍在歐洲選舉中獲得最多法國人投票的機會仍非常高。「共和前進黨」(LREM)的支持率達24%,超越支持率達20%的國民陣線(RN)。雖然部分支持率上升歸因馬克龍在全國辯論大會的表現,但部分也可能是因為國民陣線主席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與黃背心的關係依舊模糊,而黃背心所造成的暴力傷害和種族歧視也間接使國民陣線的支持率下降,而馬克龍的經濟政策也可能為他帶來加分效果。法國2018年最後一季的失業率降至8.8%。自馬克龍2017年上任以來,失業率就緩緩降低,改革成果漸漸呈現也可能是「共和前進黨」支持率進步的原因之一。

馬克龍藉由與當地政府對話來重建形象,希望可以樹立起「願意傾聽法國人」的總統形象。以大多數民調來說,自去年年底,對馬克龍不滿的民眾有小幅下降,但並不明顯。若要說全國辯論大會是變相為歐洲議會選舉鋪路,時間點雖然很恰巧,但從馬克龍本身的支持率來看,辯論大會並沒有增加他個人的評價。不過,關鍵仍在大會結束後,馬克龍處理辯論結果和民調的方式是否能討好法國民眾。全國辯論大會3月15日結束後的應對方式,對馬克龍本身和意見分歧的法國民眾都將是一大挑戰。

黃璟荃  香港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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