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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9日

梁啟智 EJ GLOBAL plus EJ Watch

大法官之戰比選戰更關鍵

美國總統特朗普提名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卡瓦諾(Brett Kavanaugh)的任命確認攻防戰進入最後階段,忽然接連爆出性侵指控,能否順利通過倍添變數。大法官提名本身就是美國政壇大事,而這次提名更牽動到11月的國會中期選舉。共和黨本來的如意算盤是藉提名確認來打擊民主黨,現在很可能反過來對共和黨的選情打擊更大。

美國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行終生制,除非自願退休,否則可幹一輩子,過去在任者平均任期達17年之久。因為獲通過就任的大法官影響力在總統卸任後仍會繼續,大法官任命往往被視為執政黨最重要的權力之一。今次提名卡瓦諾的觸發點是安東尼肯尼迪於7月底宣布退休,而他正是9名大法官當中最常作出關鍵裁決的一位,繼任人選顯得至關重要。加上現時通俄門調查中有不少關鍵議題都有機會鬧上最高法院,使得這次確認攻防戰更為熾熱。

共和黨原來的想法是,希望大法官任命可對民主黨在中期選舉中構成壓力。大法官提名要由參議院確定,參議院本身每兩年改選三分之一議席,而今次中期選舉改選的議席剛好以民主黨尋求連任者較多,其中不少都在傳統共和黨佔優的州份。如果這些民主黨人為免得罪溫和選民而要走中間路線的話,就難免要投票支持特朗普提名的人選;但現時民主黨內反特朗普情緒高漲,純走中間路線又會得罪黨內激進派,進而要面對籌款難的困局。把確認投票放在中期選舉前發生,這些民主黨人就會因為怕得失任何一方而左右做人難。

在整個確認聆訊的過程當中,卡瓦諾本來一直相當順利。民主黨試過用各種方式炒熱議題,都無法引起公眾關注。直到性侵指控的出現,而且指控人接二連三地現身,加上卡瓦諾的舊友指控他年少時的酗酒習性,其品格隨即受到廣泛質疑。

性侵指控出現的時機為共和黨帶來不少麻煩。現在距離中期選舉只有一個月左右,本來不敢投反對票的民主黨參議員在此事上得到政治掩護,很有可能會跟隨黨友投票。在參議院兩黨是51比49的形勢下,只要共和黨這邊有兩名參議員倒戈,卡瓦諾的任命就不能確認。

共和黨這時有三個選擇:一是快刀斬亂麻,對性侵指控不作調查,加速強行通過任命。但這樣會得罪不少女性選民,而他們的取向會決定中期選舉的形勢。二和三分別是延後任命表決或換上另一人選,但這兩個選擇都會把任命拖到中期選舉之後。這樣會產生兩個問題:一是中期選舉後說不定共和黨已輸掉參議院的控制權,到時就要和民主黨妥協人選;二是民主黨也會以此來催谷選民投票。

高院威信岌岌可危

站在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羅伯茨的立場,他可能相當希望卡瓦諾自己退出提名。現在美國政制中無論是白宮或國會的公眾地位均已低無可低,而對法院的尊重同樣是岌岌可危。讓卡瓦諾這般備受爭議的人選在參議員完全按政黨界線投票的情況下就任大法官,對法院的威信會帶來不少挑戰。有說卡瓦諾如果成功就任,羅伯茨很可能會調整他在最高法院的位置,多和開明派大法官合作,免得卡瓦諾真的能成為決定各項重要案件的關鍵一席。

回到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提名通常會在參議院獲九成以上票數確認。2000年總統大選的點票爭議在最高法院以5比4的裁決告終,戈爾因而失去總統寶座,而最高法院亦自此成為黨派之爭的戰場。之後每次大法官任命的反對票也愈來愈多,黨爭的影響更在共和黨於2016年拒絕審議奧巴馬對格林的提名時達至高峰。不少民主黨人認為共和黨當時粗暴地從最高法院偷取了一個席位,要他們遲早償還此債。

美國首任總統華盛頓等的立國先賢曾經告誡黨爭可誤國誤民,如果他們泉下有知,不知會如何批評今天的大法官確認攻防戰。

 

 

梁啟智_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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