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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30日

陳予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默克爾露保守本色 政策勢硬起來

默克爾最近再遇到政府倒台危機,表面上固然是執政盟友跟她在「面對難民」問題上有分歧,但和她的政見一樣,很多人都會看不清真正問題所在。

默克爾從政多年,以現實政治(Realpolitik)治國多年,結果是甚至德國人都不太清楚她的政見是什麼。默克爾的形象如同一頭大象,大家都是瞎子,各有各說法。

因此在幾年前開始的難民危機中,對默克爾的描述,最響亮的自然是右翼聲稱她是大愛左翼的「歡迎文化」的代表。左翼卻是另一種版本,表示她是商會傀儡,將敍利亞難民當成是新的廉價勞動力。

但實際上默克爾的立場如何?固然她在關鍵時刻跟隨了主流民意及商會的要求,接受了一大批敍利亞難民。但很多時她的發言,例如要收緊經濟難民,要求各國按照《都柏林原則》第一收容國承擔難民安置責任,這些被視為「說說而已」的論調,其實是她真實的想法。

姊妹黨相逼 圖送走難民

其實大家都忽略了默克爾本身就是一個保守右翼政客,出身自基督教民主聯盟,這些本來就是他們和姊妹黨、這次「政府危機」的始作俑者基督教社會聯盟(基社盟)的共同政綱。況且默克爾的父親是個基督教牧師,她的道德保守程度絕非現時德國政府政策可以全面反映出來,畢竟現時的政府一半是按協議執行社民黨的政策。

事實上默克爾已經在行動上有所顯示,她對難民或者「經濟移民」的問題態度愈來愈強硬。例如她早前到訪黎巴嫩,大談聯合國應該有什麼角色安置難民回國,再者她安排7月直接和匈牙利總理歐爾班會面。歐爾班是歐盟中至今在位最久的民粹政黨領袖,因此可以說是被歐洲多個民粹政黨封為上師,包括基社盟。

默克爾過往對他態度相對不屑,這次會面到底會談什麼,表面上當然是匈牙利是歐盟前線國家,默克爾任何新的移民政策都要匈牙利同意,會徵詢歐爾班是合理的舉動。但實際上是不是阻止歐爾班支持德國極右政黨另類選擇黨(AfD),值得觀察。

但歐盟不同國家利益才是默克爾最大危機。英國資深傳媒人David Charter在《倫敦時報》撰文表示,基社盟並非真的要推倒默克爾,她在巴伐利亞民望高過基社盟現任黨魁,基社盟在今年10月選舉還要靠她來拉票。

但歐盟各國在接收難民問題上利益名有不同:東歐國家不願接受難民配額;意大利、希臘等「前線國家」希望放寬《都柏林原則》。當然意大利新政府幾乎就要對難民說不。

德國自己的利益也很複雜,工業界面臨社會少子化、勞動力不足的問題,但右翼將治安和恐怖主義問題歸咎於難民及穆斯林移民。因此面對AfD的崛起,基社盟近期要執行前黨魁創立的「施特勞斯原則」(Franz Strauss,已故基社盟大老,立場右翼),要在政策上「無人能出其右」,因此連帶要默克爾推出右轉的政策。而默克爾拿歐盟做迴旋空間,反而要面對歐盟國家的不同利益,必須要「拿出方案」說服各國。

中東剛退潮 北非又湧浪

但今時今日的難民問題已經很不同,「難民」的主要來源已經不再是敍利亞,甚至有敍利亞難民偷渡土耳其,最後回鄉,可以說敍利亞難民在退潮。反而是非洲各國偷渡地中海的「經濟移民」,才是近來數月歐洲新聞經常出現的「難民」。

意大利新政府上台以來,已經有好幾艘難民船在地中海淪為「國際人球」,也正正反映出這個新的「移民浪潮」:愈來愈多的撒哈拉以南的國民,或者本身已經很動盪的利比亞,不少人在北非上船,嘗試進入歐洲,尋求更好的生活。

而歐洲對非法的「經濟移民」及應該接受政治庇護的難民,早就有應該分別對待的聲音。這論調甚至在相對進步的法國,執政「共和前進黨」內部都有人提及。因此默克爾利用此觀念製造迴旋空間,伺機回到自己的保守策略,是合理預期範圍內的發展。

德國國防部長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曾講過,默克爾和一般德國政客不同,會坐下來聽你說,和你談。除非歐盟或者德國聯邦政府內部有人突然行動,否則只要和默克爾談,默克爾就給予一線生機,或者說逃不過她的經典手勢—「十指鑽石山」。

陳予  寰雨膠事錄執行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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