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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9日

羅威霍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內地高教改革 富者愈富?

今年3月,中國內地3名教授因對國家修憲有微言而集體請辭,所發表的相關文章也被刪除及封鎖微博公眾號,令香港再次關注內地高等教育情況,特別是政治問題會否影響學術。然而,近年內高等教育的問題,不只個別教授或院校因政治立場受到各種壓力及監控,更因國家高等教育政策改變面對資源分配壓力。

假如對內地高等院校有一定理解,或是在香港高等院校工作的讀者,對以下的字詞也許不感陌生︰中央部屬高校、「985」、「211」、「雙一流」。這些字詞都是代表內地一些著名的學校群,以及北京對於高等教育管理的取態:專門培育某些學校以求國家教育現代化,並且嘗試走向世界與全球接軌。

以新近提出的「雙一流」大學為例,它的官方政策名稱為「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源於2015年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的中共中央全面深入改革領導小組的相關提案,要求國家在二十一世紀中葉可達至以下目標︰2020年有一定數量的高等院校及學科可達至世界一流水平,有部分希望可成為世界前列,而2030年則進一步提高打進世界一流學府及學科的數量及質量,最終成為教育強國。

根據教育部的官員表示,「雙一流」政策以淘汰及學科為本的方式,改變舊日「985」及「211」政策以學校為本的撥款方式,既希望一些強於某一專科的學院有機會得到國家認可而成為重點培育學科,也透過資源分配機制鼓勵院校發展具競爭力及特色的學科,從而從院校內部出發,地方及中央政府財政支援下進行高等教育革新。

「雙一流」令資源更偏側

這樣的想法本是美好的,也是近年香港及外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方向︰院校自主、資源誘導改革,以學科/學校競爭,但放到國內的高等教育管理制度下,有些問題自然應運而生︰第一,由於「985」及「211」政策的關係,一些院校在1990年代起成為國家重點培育的學校,例如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北京師範大學、上海復旦大學等,它們一直受到國家的支持,因此在「雙一流」的政策下它們也是受惠最多的一群院校,例如北大擁有的「雙一流」學科就差不多是全國數量的十分一,「985」學校也全部成為「一流大學」,而「211」學校大部分都有至少一門學科得到國家認可,這種分配方式是否有效推動內地高校革新,還是造成更大的「學術貧富懸殊」,在現階段實在難以預料。

而討論學科之間的競爭問題,二十一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直言,在當下以資源論英雄的世代,人文社會科學往往處於弱勢,畢竟在資源上科學研究與人文研究的需求相差甚遠,院校為了將科學研究的領域推上世界一流,自然會將更多的預算投向科學研究而減少對人文素養的研究及培育,教學也不過是研究課題、研究經費外的副產品而已,這對國家高等教育發展而言孰優孰劣仍未可知。

他指出,特別是一旦成為「雙一流」大學後,學校的「事業收入」,即非由國家及地方政府財政撥款的營運收入及研究經費,往往成為院校發展的重要核心,而一流科目的文理分布也往往影響院校最終得到的經費。「雙一流」的標籤結果令資源更集中流向部分學系及學院。

從學校管理而言,因為大部分一流學府背後均有中央部委或地方政府的背書,例如北大及清華屬教育部,雲南大學及新疆大學則分別屬雲南省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政治問題也成為院校管治及發展的另一座大山。去年《金融時報》分析中國高等教育政策時直言,中紀委2017年的報告批評名校在意識形態教育及思想政治工作不足,要負起責任改善有關問題,教育部的官員也責成大學停止使用帶有西方價值觀的教材,而教育部本身就是大量「雙一流」大學的所屬國家部委,這種關係會否影響學術自主,似乎也是「中國雙一流」能否真正走到「世界雙一流」的一大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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