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6日
12月7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並表示準備將美國大使館從特拉維夫(Tel-Aviv)遷移過去。聲明一出,引起穆斯林世界嚴厲譴責,以伊斯蘭什葉派為國教立國的伊朗自然不例外。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Ali khamenei)作出這樣的回應:「這(聲明)顯示他們(美國與以色列)的無能與失敗……他們無助又無法達到他們的目標。巴勒斯坦將會被解放,巴勒斯坦人民將會勝利。」伊朗總統魯哈尼(Hasan Rouhani)則說「敵人們」發動了新一波對抗穆斯林的陰謀,並且瞄準了聖城,儘管伊朗希望透過協商解決爭端,也不贊同在區域內任何的國界變動,但伊朗也不會容許針對伊斯蘭聖地的侵略。
哈馬斯重投懷抱
儘管不滿,但這個「耶路撒冷風暴」實際上給伊朗帶來兩個外交上的「利好因素」:一是轉移特朗普、以色列和沙地外交封鎖伊朗的努力。二是穩固伊朗的對抗以色列與美國的「抵抗陣線」。不過,鑑於伊朗不是以巴問題的主要關係方,不用過於誇大耶路撒冷帶給伊朗的好處。
首先,原本特朗普上台之後,沙地、阿聯酋、以色列等國熱中與美國組織反伊朗的非正式陣線,強調伊朗對區域穩定的威脅。特朗普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的決策過程當中,據信是沒有把伊朗因素納入考慮的。宣布一出,穆斯林國家同聲譴責,直接成為當務之急的議題。12月14日,在土耳其召開的伊斯蘭合作大會57個成員國共同宣布承認東耶路撒冷為巴勒斯坦首都。在此情況之下,「美-沙-以」的反伊朗議程再度停擺。實際上這也不是今年第一次發生停擺,5月沙地等多國外交封鎖卡塔爾時,伊朗就抓住機會強化與卡塔爾的關係。
去年特朗普當選後,伊朗就預期美伊關係會急轉直下。果不期然,特朗普上台就大張旗鼓批評伊朗,並試圖破壞伊朗與多國簽訂的核協議。伊朗除了一面維持外交上的沉穩,還兩手策略地加大支持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馬斯,並試圖轉移國際注意力到巴勒斯坦和也門,對沖特朗普的敵對態度。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特朗普承認耶路撒冷所造成的衝擊來得有效。而且,特朗普對伊朗的敵對態度,將伊朗國內改革派拉近保守派「不能信任美國」的立場;這一次耶路撒冷事件又一次證實這樣的看法 。
第二,伊朗自1980年代以來,形成所謂非正式的「抵抗陣線」,對抗以色列與美國,這包括了敍利亞巴沙爾(Bashar al-Assad)政權、黎巴嫩的真主黨(Hezbollah)和巴勒斯坦的哈馬斯。不過,哈馬斯在2011年的敍利亞內戰爆發後,忍痛退出了這個陣線,與伊朗關係轉為冷淡。2015年伊朗核協議簽訂,到今年敍利亞局勢逐漸明朗,哈馬斯與伊朗的關係才又重新恢復,伊朗再次成為哈馬斯最重要支持者,「抵抗陣線」陣容也重新完備。對哈馬斯來說,接受伊朗是「不得不為」的選擇,因為巴勒斯坦人普遍對伊朗沒太多好感,但也只有伊朗願意也能夠提供哈馬斯所需要的資金、武器與軍事訓練。
以巴問題難插手
然而,我們亦不必誇大伊朗在巴勒斯坦的角色及今次事件帶給伊朗的好處。從本質上來說,伊朗熱烈參與巴勒斯坦議題及支持哈馬斯,更多是出於意識形態與政治利益的需要。伊朗的外交國策主軸是反美反以色列,支持哈馬斯符合這一邏輯;同時,對伊朗來說,積極一點想做伊斯蘭世界的領袖,消極一點需要消弭主流遜尼派世界對什葉派伊朗的猜疑,巴勒斯坦無疑是一個可以「團結」伊斯蘭世界的議題。對哈馬斯而言,則是單純奠基於與伊朗反以色列的共同立場,而且考量到巴沙爾忙於內戰之後,就再也沒有阿拉伯國家願意給予實質支持。
再者,伊朗並不干涉哈馬斯的運作,伊朗本身也不是以巴問題的直接參與方。以巴問題的最終解決還是取決於以巴、美國、約旦和埃及等國;伊朗「只能遠觀,不能近玩焉」。另外,伊朗的支持也主要僅限於哈馬斯,與巴勒斯坦另外一主要黨派法塔赫關係不佳,這限制了伊朗對巴勒斯坦的潛在影響力。更何況,伊朗對抗以色列的主力終究是同為什葉派與意識形態相同的真主黨。
因此,可以預見伊朗會善用耶路撒冷的議題給自己繼續創造有利外交環境,但又不會做出任何與以色列或美國正面衝突的舉動。若伊朗要跟以色列或美國正面交鋒,最終還是會在黎巴嫩或敍利亞。
張育軒 自由撰稿人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訂戶登入
下一篇: | 特朗普送禮救涉貪以總理 |
上一篇: | 耶城是猶太人建立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