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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4日

夏草 EJ GLOBAL plus 軟硬中國

兩會藍圖宏大兌現幾許

兩會又召開,每到兩會都是內地豪情勃發的時刻,國家精英滙聚一堂,起勁地為中國夢加色添彩。中國發展的頂層設計,怎麼看都是美好的,問題是美好的設計如何落到實處,往往令人失望。回顧歷屆兩會,每每所訂的目標都沒能逐一兌現,淪為假大空的口號,否則,何來結構性的矛盾積重難返,阻礙發展的欠賬愈來愈多?

拿2016的兩會為例,簡要滙總其施政目標,包括:十三五規劃、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國製造2025與互聯網+加快融合、脫貧攻堅戰、命運共同體、司法體制改革、制度反腐、「一帶一路」、重置五大戰區、戶籍改革、慈善法修改、綠色發展。這些目標當然宏大,並可以跨越很長一段時間,細察一下, 去年的目標放到今年兩會照樣適合,留到明年的兩會也錯不了,正因如此,模糊了作為一個年度的階段性任務,反而造成無約束性的錯覺,兌現也就毋須認真計較。

口號震天價響 無人追數

中國論發展態勢總是突出經濟主題,很少涉及政治的革新推進,在國家長遠的中國夢目標下,長期目標2020的全面小康,中期由五年規劃指導經濟發展,有的事項列入五年規劃,卻並非一年特定時段內可完成的,例如「一帶一路」、綠色發展,這些都是長遠的目標,不但一個年度乏作為,五年也未必建功。

從十一五時起就提出,中國經濟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的問題,到今年這個「三不」似乎仍然不動如山,未見改觀甚至沒見改善。正因如此,今年要做的,其實是去年沒有做,或者未做好的事,也許今年做不好的,還得留到明年做,別看開兩會之際豪言勃發,一到睇政績驗收經濟成果,就露了底:藍圖裏的目標未兌現,或最終打了折扣。

今年政府工作預期有兩大主題:一是改革,一是民生。兩大主題皆直通經濟互為關連,談改革扯不到什麼政治範疇,講得熱哄哄的,如國企改革、財稅體制改革,醫療體制改革、農業供給側改革等,在在關乎理順經濟結構,也牽涉改善民生。然而,當中每一項改革都並非發端於今年,而是去年或更早的時候,今年不過是要接力做下去,今年做幾多、做到什麼程度、達成什麼目標,還等年尾埋單計數。

國企改革一而再,現今動到大塊頭央企,如同太歲頭上動土,既得利益如何擺平,慢慢扯皮講數,直如長命工程。醫療改革或財稅改革,樁樁件件無不牽涉利益,哪項都在「攻堅」,致使改革必然地成為跨五年規劃的工程。既然如此,一年的目標與成效自然就微不足道,也就不至太看重了。

早前揭出的矚目事件謂,遼寧省政府承認GDP數據造假,這是地方政府好大喜功,習慣性地把GDP訂高,目標開大了實際卻做不到,為粉飾政績交數,於是玩起數據摻水來。遼寧造假一經揭蓋,外間難免生疑,究竟過去政府數據造假涉及有多廣,嚴重到何種程度?近兩年適逢經濟下行,高增長不再,由去年到今年,中央帶頭調低了經濟增速目標,各地亦自動自覺將經濟增速降下來,於是GDP目標紛紛順勢「打折」,將經濟增速調低到切合本來發展潛能。

過去好大喜功,制訂藍圖沒從本來潛能出發,力求宏大亮麗,締下經濟高增長,實屬竭澤而魚,愚蠢的發展模式造成雙重惡果。藍圖愈宏大後遺愈多,一方面造成過度發展的後遺,當下急須去產能、去庫存,就是多年過度發展重複建設的結果;另一方面透支了資源及環境,多年高速發展,對環境破壞難以計算,現時提出「綠色發展」理念,將環境保護擺上議事日程,就是透支後「找數」補償。

去年各省市自治區都訂下降低PM2.5的指標,作為政府的工作目標,一年下來各地有數據反映,大都超額完成任務了,但實際上各地仍然經常霧霾蔽天,交通阻滯兼且民眾得病,情況未見改善。與此同時,水土毒化的治理亦進展不大,雖然環保被列為最重要的課題,但尚未有哪個地方謀得根治的報告,恐怕在GDP降溫後,環保此一項不但去年是施政目標,今年乃至明年也會是。

原因很簡單,對GDP中的落後產能,淘汰進展緩慢,突顯經濟創收與環保治理這對矛盾,未走出惡性循環的怪圈,勢必影響到增長與環保兩方面目標的實現。可見無論規劃有多亮麗,體制內的結構性矛盾持續發揮破壞力,讓發展目標難以兌現,或只能大打折扣達標。

兩會年年有,都是熟口熟面的人,熟口熟面的政綱,檢視有限的成績表,熱鬧而不顯成效,難為投資市場很當回事,總是滿懷憧憬地熱炒一番。平靜下來,也就走過場罷了。

夏草 香港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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