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6日
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在早前公布「十點新政」中正式表態,上台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廢除由即將卸任的總統奧巴馬力主加入的TPP。這本已在外界預期中的表態還是引起了參與TPP談判的其他11國的關注,但各國表態並不一致。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成為在特朗普當選後與他會面的第一個外國政府首腦,他表示一個沒有美國的TPP是毫無意義(Meaningless)的;其他參與國如新加坡等認為,即使沒有美國參與,各簽署國仍然可以通過修改具體條款而通過TPP。此外,鑑於新加坡與美國已有雙邊貿易協定,因此美國退出TPP對於新加坡的貿易影響有限,TPP簽署國中未與美國有雙邊協議的國家仍可以通過新加坡作為中間國與美國實現雙邊貿易。
美國退出TPP將使亞太地區貿易議程主導權地位出現真空。與此同時,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1月18日在亞太經合組織(APEC)工商領導人峰會上表示,要加快亞太自由貿易區建設,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中美兩國內部均有聲音認為,中國將取代美國,成為全球化的先鋒與倡導者,也會成為未來亞太自貿區的主導國。但果真如此嗎?
製造業救美國只是幻想
雖然東南亞國家如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同時寄望於RCEP,但RCEP的談判進程緩慢,甚至到2020年美國下屆總統選舉時,RCEP談判完成的可能性仍然很小,因此,中國若希望通過RCEP主導亞太地區貿易議程的可能性也不大。同時,RCEP的發起國為東盟國家,東盟幾個主要經濟體對於RCEP有天然的東道主認同,視RCEP為東盟經濟發展的加速器。這種焦聚東盟本地的關切將增加任何域外國家主導RCEP的難度。
此外,TPP與RCEP在條款約束性方面也不能完全替代。TPP是一系列貿易規範,有着嚴格的約束,比如對知識產權的保護等。RCEP與TPP重疊之處在於削減關稅,但在建立貿易規範方面的作用顯然不如TPP更有效力。
因此在談論美國退出TPP後,亞太貿易由誰主導的問題,難以一以概之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因為現有的替代條款不足以進行完美的比較。如果考慮到中美之外、特別是東盟國家的可能反應,局面將更複雜。東盟歷來在大國之間巧妙尋求平衡,美國的撤出可能會造成貿易天平暫時失衡,但從東盟國家過往的紀錄推論,東盟國家對於完全依賴中國一方是有警戒心理的。儘管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在中國時表現出親華姿態,但他的首要目標是維護菲律賓國家利益,其他一切「姿態」都是手段,而手段可以隨時變化。
回到美國國內情況。特朗普退出TPP的決定雖然兌現了競選時承諾,但未必能收到「把工作帶回美國」的效果:美國是已經實現工業化的國家,產業結構中製造業吸納就業比重從上世紀六十年代一路下滑至今不到總就業的10%,製造業佔GDP比重也多年停留在10%至15%之間。特朗普在競選中屢屢表示希望通過在製造業創造更多就業崗位實現「讓美國再次偉大」,這種可能性不大,除非美國的工薪水平降到發展中國家水平。況且全球化已使美國的高科技產業主導全球科技,全球化的趨勢是無可逆轉的,美國在經歷了對特朗普的失望後也會重新尋求融入全球化的機會。因此,即使美國不參加TPP,不遠的未來美國仍然尋找其他方式重新補回特朗普任期內失去的幾年。
一個「中國主導全球化進程」的前景,現在看來仍然過於樂觀。
張倩燁_政治風險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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