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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20日

張倩燁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泰民主逆轉 東盟各有難念的經

8月7日,在軍政府主導下,泰國舉行了一次公投,通過了新憲法。自1932年轉型為君主立憲制國家後,這已是泰國第20部憲法。

此次公投對泰國未來政治走向有重大影響,對泰國政治最大的改變在於加強了軍方在議會上下兩院的力量。泰國國會參議院(Senate)原有150人,新憲法將參議院議員人數增加至250人並全部由軍方指派;同時在選舉制度中添加了新的制度設計,以保證軍方對參議院的控制,同時未來的總理(泰國政治實權人物)不必是從經過選舉的眾議員中產生。

紅黃對峙只是財富之爭

新憲法的修改無疑鞏固了軍政府統治。儘管軍方保證下屆大選將以民主方式舉行,但同時聲稱需要5年時間從軍政府重新過渡到民選政府。對關注泰國命運的國民而言,5年時間未免過於樂觀,一位其父親曾擔任政府官員並在2006、2014兩次政變中被逮捕的泰國留美學生對我說,「至少需要10年」。

在新憲法描述的前景中,一個軍政府時期的緬甸呼之欲出。普通泰國人難道不擔心泰國成為軍政府時期的緬甸嗎?這涉及到泰國人對於民主和有秩序生活之間的權衡。在軍方與民選政府之間的這種「兩害相權取其輕」,與近來土耳其政治在軍方與趨向保守的民選政府之間搖擺有相似之處。

在一個普通泰國人眼中,「政治」、「官員」等字眼已成為「貪污」、「腐敗」的近義詞,而軍政府發動的此次新憲法公投,一個亮點就是反腐敗。並沒有多少決定投票的人願意對新憲法逐字逐句做一番詳細研究,只要「反腐」就能得到支持。至於民主前途,泰國人並不是沒有體驗過民主。民選總理被揭露腐敗最終狼狽下台的先例比比皆是,似乎一個軍政府治下的泰國對普通人來說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回溯泰國政治發展歷程,會發現這是一個可稱為有「政變文化」的國家。自1932年至今,泰國已經歷過13次成功的軍事政變以及11次未遂的軍事接管。

說起泰國民眾爭取民主的努力,1976年的國立法政大學屠殺事件與1992年的「黑色五月」是泰國年輕學生、知識分子與有公民意識的民眾對抗軍政府強權而流血的歷史紀錄,但多年來泰國民主運動也日漸消沉,取而代之的是近年來以顏色及顏色標誌下的不同社會階層為主體的街頭對峙。這種對峙與其說是與民主有關,不如說是關乎切實的財富與利益分配更多。

一體化始終遙不可及

將泰國內政放置在區域一體化進程中觀察,可見在內政不穩定、政權非制度性輪換的條件下,泰國很難在外交層面作出長期戰略性安排。這一現實也反映在中泰鐵路項目遇到的困境。明年8月8日,東盟將迎來成立50周年紀念。儘管東盟已經開啟一體化進程,但10國中如泰國、馬來西亞、緬甸、印尼等國家內部或正在經歷政局動盪,或長期被國族、身份認同問題困擾,再或如菲律賓、柬埔寨等國,外交政策長期受到大國制約影響,很難在區域一體化進程中作出實質舉措。

與這一並不理想的東盟一體化前景相對應的是,人們對東盟一體化的期待也不應過高。對比歐盟,當創始6國成立歐洲煤鋼共同體並開始向一體化邁進時,歐洲已經進入二戰後的恢復時期,政治趨於穩定,各國國內沒有明顯的認同問題。即使有着這樣的開始,如今也不得不面臨英國退歐甚至歐盟分崩離析的可能。因此,東盟一體化這個美好前景,恐怕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只能停留在各類東盟會議的宣言、聲明中。

張倩燁_政經分析諮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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