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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1日

沈旭暉 平行時空

桑德斯由非主流步向主流

美國總統初選提名戰快塵埃落定,特朗普(Donald Trump)以非主流身份篤定贏得共和黨初選,民主黨參選人桑德斯(Bernie Sanders)雖不大可能出線,但表現令人刮目相看,也是由非主流邁向主流的典範。究竟這背後反映什麼?

桑德斯本人堅持民主社會主義立場,長期屬美國政壇的極左派,在缺乏有規模極左政黨的美國,他曾以無黨派人士身份8次連任眾議院議員,成為美國國會史上任期最長的無黨派議員,這背景本身就相當特殊。

當選參議員後,桑德斯終於加入民主黨團運作,但仍舊堅持左派政治理念,跟民主黨主流精英相當疏離,甚至有評論認為他足以在初選正式落敗後自組名單出選。

其實,桑德斯在具體政策立場上,與民主黨並無嚴重衝突,只是跟希拉莉所代表的「建制派」截然不同的兩群人。桑德斯力求傳遞「縮小貧富差距、驅逐金錢政治」這一簡單清晰的訊號,佔據了道德高地,除了繼續吸引草根及左翼死忠支持者,也呼應了為數眾多的年輕人及中產階級心聲。美國社會目前貧富差距擴大,社會流動性下降,美國年輕人與中產階層多認為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建制派」執政,結果都是換湯不換藥,特朗普及桑德斯異軍突起,都反映出這塊龐大版圖的訴求。

異軍突起 挑戰精英

桑德斯自去年4月宣布參選以來,支持率一直高企,目前民調支持率平均值為42%,僅落後希拉莉數個百分點。跟特朗普支持者中好些不太關心具體政策的「花生友」不同,桑德斯的死忠支持者質素似乎高得多,大多是關心時政、認為目前美國社會存在種種弊端及政府確實被「金錢政治」操縱的深度思考者,亟需桑德斯這樣的領袖帶來改變,這讓桑德斯的群眾基礎倍加牢固。在廣大年輕人及中產階級眼中,希拉莉卻儼然是華爾街利益代表,後者正是目前眾多美國人厭惡的。

究竟桑德斯會否獨立組黨?就有關議題,起碼綠黨最樂觀其成。綠黨是美國左翼陣營中主力之一,以環境主義、社會公義、平權等為核心理念,在2000年總統選舉,綠黨候選人納德(Ralph Nader)獲總票數的2.74%,對選舉結果有關鍵影響。

上月綠黨領袖斯坦(Jill Stein)在社交平台表達「希望與桑德斯一起推動共同理想」的意向,近來桑德斯與綠黨陣營的支持者也日益熱中討論桑德斯會否跟綠黨進一步合作,甚至作為綠黨候選人參選。如果事成,綠黨在美國政壇的地位可能空前提升,儘管不能根本改變兩黨制生態,卻足以對今屆激烈而奇怪的選舉左右大局。

假如特朗普與桑德斯一類政客的旋風能持續,美國政壇實在不得不反思百年來精英壟斷的問題。若果目前制度根本不可能帶來任何「change」,但其實美國人心底裏又不能承受真正大規模的社會變革,那究竟是兩黨制、政治捐獻還是其他制度需要變革,不得不被下任政府正視。

如果美國第三黨終究要出現,近年來,實在找不到全國對兩大黨建制派更不滿的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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