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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30日

夏草 EJ GLOBAL plus 軟硬中國

首季中國經濟虛擬復甦

首季中國經濟數據被認為亮眼,關鍵的經濟增長率守住了官方所訂目標,儘管領導人早漏口風,可望有個好開局,消息一到,股市還是立時像打了興奮針,股價上升,指數上竄,一洗頹氣。然而,亢奮未過,有分析師即悖逆市場氣氛,兜頭潑下盆冷水,認為首季是脫實向虛的復甦。

經濟開門紅拚來不易,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為了睇住經濟務求達標,連出門外訪都免了。不外訪做什麼,視乎進展頻頻出招,所出招數沒創新可言,歸結起來就是經濟學家李迅雷形容的「加槓桿、補庫存」。換言之,即是回到舊路再邁開步子。

為換取經濟增長,內地放水空前。首季銀行系統放貸高達4.67萬億元(人民幣.下同),按年增約9300億元;同時,社會融資增至6.59萬億元,按年多1.93萬億元。上述兩條數創出歷史新高,可見放水情急。這使得原本已多高的企業債務率攀至更高水平,而原本很低的居民債務亦迅速上升,且主要流向房地產加槓桿。

抬高槓桿、增加債務,配置得宜,未必可怕,是好是壞在於錢流向何方?追蹤的結果不難發現,主要流向房地產和基建投資。數據顯示,當季固定資產投資達8.58萬億元規模,房地產開發投資由去年的1%增速反彈至增6.2%,不含電力的基建投資增長幾達兩成。一招加槓桿,對拉升GDP的作用是明顯的,從中可見,有形之手揮動,傳統模式重為保增長所倚重。

有分析認為,內地房地產面臨消化庫存的壓力,消化庫存需時達4至5年。但當局目前所做,反而是強化房地產開發,開工面積大於銷售面積,意味着推動補庫存。與此同時,補庫存也體現在工業生產上,數據反映,僅3月份588種產品中有412種按年錄得增長,當中,水泥增24%,乙烯增10%,十種有色金屬增4.4%,就連鋼材也增了3.3%。政府所做的,明顯與去庫存反其道而行。

內地為保增長率,正在犧牲或擱置改革,新訂的「三去一補」(去產能、去庫存、去槓桿、補短板),改革目標已被擱在一旁,即使是暫時的,也顯示了保增長須付出代價,代價多大尚未清晰。因為像重新催生房地產,把房地產泡沫保存,爆煲的風險延後了。不削債務槓桿而填高債台,亦是把債務計時炸彈再充入炸藥,又將其引爆推後。泡沫及計時炸彈一旦爆炸,造成多大損失難以預估。

通脹窺伺未來新常態

持續增量放水,高槓桿難以退出,讓3月份通脹達到2.3%,全年達3%水平當無疑問。問題是,如此大手筆放水,才幸保經濟增長達標,顯得保增長何等脆弱,有些微風吹草動,還須加大寬鬆,勢再推高通脹,令人憂慮通脹猛虎環伺在側,將是未來新常態,通脹受內部或外部風險的誘因影響,「爆錶」是大概率事件。這是內地經濟的另一個炸彈。

在出口這頭馬車受制於外需,無法操控於己之外,投資這頭已疲憊不堪的馬車,似乎已被強大的虛擬動能所修復,剩下來就是消費這頭馬車,政府有形之手,不會放鬆擺弄它,但效果不彰。表面上,服務業此前在經濟結構中比重快速上升,現在似到了瓶頸位,佔比增長率面臨「保七」,短期看不到有推進的機會。近幾年互聯網產業興起帶動了一個飛躍,但問題很快相隨而至,譬如電商谷起與假冒偽劣商品,如何完善配合,馬雲們都不勝頭痕。

更現實的威脅是,電商平台的興旺,造成的負面效應,亦是當局缺乏準備的,一是網店興旺實體店衰敗,產生商業物業市道衰落,勢必影響到房地產估值;二是互聯網顛覆實體,可能強化製造失業的效應。如何找到互聯網經濟高效益和保飯碗的平衡,無疑是驅動消費馬車的一道難題。

首季中國經濟似乎報喜,但是喜中帶出憂,推進經濟長治久安的改革,暫且叫停或收縮,固然不合期望,而經濟繞回舊路前行,也莫不收一利而帶出一弊,難免步步驚心。李克強要安心出訪,談何容易?別說出訪,打個瞌睡都有風險,適足暴露管治頂層的勢單力薄,人才不足,地方官顢頇無能,跟不上中央思路,在在成為另一重風險所在。

 

夏草  香港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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