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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16日

張智程 EJ GLOBAL plus EJ Watch

日本是制衡中國稱霸關鍵

今天的亞太區域情勢,正日漸浮現上個世紀初地緣政治上競逐對峙的光景,當所有人的眼光都注目着中國時,卻忽略了在亞太區域制衡中國稱霸的最終關鍵可能不是美國,而是日本。

上世紀八十年代,日本曾經如同今日的中國般,被全球的媒體與專家視為即將取代美國的新強權,這個說法隨着其後發生的泡沫經濟崩潰而不再為人所提起。九十年代至今世人的眼光聚焦中國崛起後,日本一直為外界所低估,當中基於三大關鍵因素:第一,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泡沫爆破後,日本一直是低經濟增長的國家。第二是人口結構的少子化與超高齡化。第三是日本的戰後憲法與社會輿論共識,使這個戰後的經濟強權一直不熱中介入國際事務。但如今情況正默默改變。

在經濟發展上,日本過去20年表現的確並不亮眼,包括GDP等各種數據表現甚至陸續為中國所超越而讓出世界第二經濟強權的位置。但日本在產業基礎,人力資源與關鍵技術的保有上卻持續領先世界,當技術革新今後更加主宰國家實力與全球產業定位,日本仍然在逆境中保有關鍵優勢。

相比之下,中國過去20年高速增長所累積的資本,卻因為政治結構、發展模式與制度極限等結構因素,使得中國經濟無法進行產業升級。壟斷各種事業的巨型國企與房地產市場藏有巨大的財富,但中國企業卻在技術革新與產業升級上停滯不前,一直成為中國邁向稱霸的關鍵障礙。

在人口結構上,日本的確是已開發先進國家中最為超高齡的社會,但放眼歐美各已開發先進國乃至東亞的韓台港等地,人口結構上的少子化與超高齡化困境,情況全然相同,並非日本所獨有。但多數的專家都忽略了日本具有的其他特色:第一,日本在七十年代出現了第二波戰後嬰兒潮,這波於七十年代誕生,如今年約40歲的嬰兒潮人口,正是日本社會的勞動力、消費力與納稅的中堅,且他們更將持續在未來20年裏繼續擔任勞動者、消費者與納稅人的角色。與諸多面臨少子高齡化的國家相比,日本其實取得20年左右的緩衝時間。

而且,日本擁有獨步全球的高齡就業人口,相對於歐美國家需要大量的移民補充社會各種基礎層次的勞動力,日本的退休高齡人口再就業的比例非常之高,這群老人年金生活者奇蹟似地承接下了日本的基礎勞動力需求,使日本社會至今仍不需迫切面對其他先進國所焦頭爛額的移民問題。更何況日本擁有相對完善且不斷改革的高齡者社會保險制度,令日本在處理人口老化問題上領先世界。

中國呢?正如法國人口學權威Emmanuel Todd所言,中國面臨最大的危機正是人口結構所造成。中國過去20年依賴龐大的廉價勞動人口令經濟起飛,但也急速步入少子超高齡化社會,然而中國因應高齡化的社會保障制度卻來不及建立,使得未富先老的中國難以解決這個關鍵的問題。

日海軍實力全球第二

眾所皆知,日本擁有全球排名第二的海軍力量,比最可能的對手如俄羅斯與中國優勝。日本上周正式實施新安保法,這些意圖跳過日本憲法規範永遠放棄戰爭的新法律,顯然是為因應與防堵中國在亞太區域與全球的軍事擴張而來。

中國近年意識到加強海軍與海上支配實力的關鍵性,因此在東海及南海進行了一連串積極擴張的行動,但海軍實力與海洋情報基礎相對弱勢,且不曾在海戰中勝過一仗,故短期內難望打贏日本。

除此之外,日本沒有陸域鄰國,而中國必須面對俄羅斯、印度等陸域接壤的軍事強權國家壓力。而在內部民族與意識形態組成上,即使沖繩與阿伊努民族存在,日本仍有超過98%的人口擁有單一國族認同的超穩定政治結構,比中國的區域間嚴重矛盾與少數民族問題來得單純。

近期隨着美國全球擴張需求減低;加上國內輿論出現向內望的轉變,勢必導致美國調整在亞太區域的軍事部署,迫使日本必須花費更多的財政資源與力氣去處理地緣政治問題。但從長遠來看,這樣的改變令日本有力在區域情勢中扮演更加積極的角色,持續與中國在合作競爭與衝突的循環中對峙。

美國在亞太區域的影響力是作為地緣政治上(Geopolitically)的存在,但日本則跟中國一樣,是作為地理上(Geographically)的存在,所以日本終究會是亞太區域制衡中國稱霸的關鍵,也會是東亞小國在思考戰略結盟上最值得考慮的對象。

張智程_京都大學法學研究科博士後期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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