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7日
英國鐵定於今年6月23日舉行脫歐公投, ComRes最新民意調查顯示支持脫歐的有39%、留在歐盟的有51%,其餘則未表態。金融界一直討論「脫歐」對倫敦金融城的影響。她一直面向世界,是全球最大的外滙交易中心,投資銀行多數把總部設於倫敦,所以她絕非專注歐洲業務的地區性金融中心。加上英語、普通法及時區等優勢,令脫歐派,包括剛剛加入脫歐陣營的保守黨倫敦市市長約翰遜,都深信倫敦金融城的地位牢不可破。但實情又是否那麼樂觀?
首先,英國脫歐後會出現人才流失及青黃不接的現象。目前倫敦從事金融及保險的人口約有16萬,蘇黎世約10萬,而法蘭克福則只及倫敦一半(約8萬),差距甚大。在Cluster效應下,金融精英一般首選倫敦,務求與各路英雄一齊打天下。
此外,人才多薪金自然吸引,令各國留學生趨之若鶩。除了人人嚮往的投資銀行及法律界工作外,會計、諮詢、廣告等入職工資年薪亦有約2.6萬英鎊,吸引歐盟區內,特別是東歐國家的大學生投考。但根據英國內政部的政策,今年4月起年薪少於3.5萬英鎊的非歐盟居英人士,簽證將不能續期(上述政策不影響護士)。假如英國脫歐,相信這政策亦適用於居英的歐盟公民,打破畢業生在倫敦金融城打工的美夢。
自絕人才銀行外遷
人才流失的趨勢要在脫歐後3至5年才會浮現,因為中層及高層員工的總年薪(包括花紅及股票)應多於3.5萬英鎊,所以該政策不會影響目前的中高層員工。但居英的歐盟大學畢業生就首當其衝,要捨倫敦而去,往法蘭克福、蘇黎世及巴黎等金融城市落地生根。
即使未來倫敦的中層職位工資超過政府要求,這些大學生也未必有誘因搬回倫敦。因此,假以時日,若金融城的公司決定職位升遷,可供的選擇或許只餘下英國的本地員工,較難招聘歐盟公民。
第二個脫歐的不利影響是,非歐盟國家的銀行會把歐洲業務由倫敦搬往巴黎或法蘭克福,避免三重監管。
現時,非歐盟國家的銀行多數在倫敦設立區域總部,一方面利用倫敦金融城的優勢,發展歐洲市場。另一方面,倫敦地區總部只須面對英國及本國的監管。一旦英國脫歐,位於倫敦的總部將被迫在歐洲大陸設立另一區域分支或放棄歐洲市場。當然,有關銀行也可寄望英國的監管水平獲得歐盟認可,但這意味銀行要接受英國、歐盟及銀行註冊地的三重監管。
空城之下哪敢說不
有分析指出,目前瑞士也面對英國脫歐後的三重監管問題,但蘇黎世的金融中心地位沒有受影響,故倫敦金融城理應可在脫歐後保持地位。然而,瑞士當局其實不斷修改金融規管以確保合乎歐盟要求,再加上多數瑞士銀行都把歐洲業務搬到倫敦的分支,才可避免三重監管情況。相反,英國脫歐後,瑞士的銀行固然會把歐洲業務搬到歐盟境內,其他國際銀行同樣大有可能把歐洲業務搬到巴黎或法蘭克福,令倫敦金融城大為失色。
不少英國政界人士提出「主權大過天」以作為撐脫歐的主要論據,認為從此英國可以向歐盟說不。只是,當國際銀行因人才流失及三重規管而開始搬遷部分業務到歐洲時,金融城便會出現危機,英國政府大有可能「腳軟」,甚至在「主權」問題上讓步,不敢再對歐盟的規管說不;因為「主權」是虛的,真金白銀的「利益」才更有說服力。
張國文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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