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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0日

凌劍豪 環地視野

素人民族主義者 向舊制說:You're Fired!
特朗普走偏鋒博出位?

假如在2008年甚至2012年筆者告訴你,美國富商特朗普(Donald Trump)將於2016年代表共和黨出選,甚至有力問鼎白宮寶座,也許你會認為筆者看真人騷看儍了,甚至引用特朗普真人騷的名句︰「你已被解僱」來諷刺筆者的政治判斷。

但直至上周為止,特朗普在美國國內民調的支持度一直領先,比第二位的退休腦外科醫生卡森(Ben Carson)多6個百分點。與此同時,一些參議員及州長級的政客如保羅(Rand Paul)、盧比奧(Marco Rubio)及傑布布殊(Jeb Bush)卻落後至少10個百分點。假如以民調結果為參考,特朗普當選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似乎毫無懸念。

當然距離第一場正式初選有5個月的時間,民眾意見隨時間變化亦屢見不鮮,但特朗普、卡森及另一位不時進佔三甲之列的女將菲奧里納(Carly Fiorina)卻表明美國右翼似乎進入了一個新時代,一個筆者稱為「素人時代」政治時代。而特朗普代表的,正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素人民族主義者」。

立場鮮明 勇於表達另類意見

美國政治學者Bill Schneider為路透撰文分析特朗普時,指出特朗普結合兩種「政治黑馬」特質。他一方面看來是一個挑戰當下政治潛規則的局外人,多年從商經驗與政治拉不上邊,因此有一定的新鮮感及予人一種「第三勢力」期望。這樣的例子不少,例如在參議員選舉層面有脫民主黨參選的「真正獨立政客」利伯曼(Joe Lieberman),曾在1992年及1996年參選的德州富豪佩羅特(Henry Ross Perot),他們均代表着希望走出民主共和兩黨制的心聲。

但特朗普與他們不同的是,他有超明確的政治立場,也勇於表達他的「另類意見」,例如新聞發布會時趕記者出場,發表帶有種族及性別偏見的言論──而這些言論正正是傳統右派一直忽視的聲音。正如特朗普的競選口號︰「復興美國!」(Make America Great Again)所指出,他希望回到的是舊美國時代,一個經濟開放自由但文化及社會制度極為保守的戰前美國。因此,不少分析指出特朗普最堅實的支持者是以往茶黨運動(TEA Party Movement)的極右人士。雖然近年他們的策略改為背後動員的方式支持他們心目中的候選人,但其影響力一直不容忽視。去年蓋洛普民調表示,雖然較2010年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有所回落,但至今仍有近四分之一的市民認同茶黨運動及理念。而特朗普的「狂野」表現,對現制度的不滿及反叛行為,讓這些被主流社會邊緣化、對現況極度不滿的國民有一個「可以一試」選擇,令特朗普的支持度一直居高不下。

民眾不滿現狀 兩極都有市場

然而,筆者認為特朗普現象所帶來的更深層思考是,政治究竟是客觀的政策分析,還是人類的感性行為。事實上將特朗普的行為視為偏鋒並不恰當,例如資深傳媒人John Lloyd指出,特朗普的排外思想及民族主義政策在中國、俄羅斯及歐洲比比皆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民族復興」,認為每一個中國人都有權發他們的「中國夢」;俄羅斯總統普京的「主權外交」(Sovereign Diplomacy),強調重建俄羅斯作為世界大國的一員,而成功申辦冬奧及世界盃等盛事正是代表俄羅斯重回正軌;歐洲多國面對難民潮及經濟不景,極右及極左勢力均獲得更多民眾支持,甚至有力跨越傳統政黨首嘗執政滋味。因此,假如特朗普所代表的意識形態在世界多國均有出現,他所代表的是偏鋒的政治立場,還是傳統政治社會一直不肯面對的「黑暗面」?

事實上,自二次大戰後國際社會對於世界秩序有一定的共識。以歐洲為例,經歷兩次大戰後歐洲社會均認為民族主義及極右意識形態是引發大戰的元兇,因此極力壓抑國內民族主義及民粹思潮,相信將政治交與官僚及專業政客會令國家走上平穩發展之路;民眾對政治的厭惡亦促成政府、商界及工會的共治體制,希望以具效益及效率的政策發展經濟,以回復昔日美好時光。

但隨着政治不斷走向官僚化、專業化甚至道德化的同時,政治生活及政策制定卻與民眾生活背道而馳。政客在競選時往往千依百順,但上台後卻是另一副嘴臉;政客不時提出妥協是現實政治必不可少的行為,但民眾卻認為這些「現實政治」並不現實,也不能解決他們生活上最切身的經濟困局及文化衝擊。

因此,不少民眾均希望在這個僵化的政治困窘中找到所謂的「清泉」,可以不理「現實政治」限制發表代表自己心聲的觀點︰希臘的極左找到齊普拉斯(Alexis Tsipras),而特朗普會否成為美國極右的希望,明年初選及大選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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