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2日
英國大選塵埃落定,最出人意表的並非保守黨勝選及單獨執政,而是整個「本土派」異軍突起。其中,英國獨立黨(UKIP)得票12.6%,比上屆大增9.5%,假如單計票數已是第三大黨(儘管總議席只有一席)。作為蘇格蘭本土派的蘇格蘭民族黨(SNP)得票4.7%,更橫掃蘇格蘭得56席,比上屆大增50席。
有這樣的結果,論其近因,近日不少選舉評論已作全面分析;論其遠因,一年前本欄文章〈精英共識政治的終結:全球「本土主義」興起之謎〉(本報2014年2月17日A22頁)依然合用。但兩端之外,還有部分中期的結構性因素值得反思。
首先,是公投制度與本土主義的關係。眾所周知,蘇格蘭去年舉行一場獨立公投,結果不成功,而執政保守黨本來的算盤,自然並非讓蘇格蘭有機會獨立,而是通過公投造勢。這所謂「公投綁大選」的策略,年前曾為台灣陳水扁所用,他以政府資源舉辦公投,執政黨可順道自我宣傳。想不到SNP也透過同一場公投練兵壯大,取得今次大豐收;另一方的「大英國主義」也通過公投發酵,間接造就UKIP坐大;至於保守黨,儘管也有斬獲,獲利卻相對有限。
換句話說,公投這類群眾運動其實是一場動員運動,凡是有立場鮮明的團體,透過有關運動都可以戰養戰,短期結果反而不太重要。就像香港的政改民意戰,其實也是以戰養戰,最終方案是否通過,對策劃者而言其實也不太重要。
UKIP一直被視為極端政黨,而且是毫無執政能力的那一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一個民眾可接受的選擇?關鍵其實是歐洲議會。自從歐洲議會選舉出現,儘管其權力十分有限,卻容許各成員國直選,這就變成一個怪胎,各國當選議員不是那些過氣的「舊電池」,便是不被主流所容的偏鋒政客,而最當打那批一般不會放歐洲議會在眼內。UKIP正是在歐洲議會選舉一鳴驚人,該黨在去年那次選舉一舉拿下24席,此「極端政黨」居然成為英國在歐洲議會第一大黨。
歐洲議會造就條件
其他國家的極右政黨也在歐洲議會選舉表現出眾,令歐盟那主張歐洲一體化的平台,諷刺地變成各國反歐洲勢力大串連的平台。而相關勢力好歹也獲得歐洲議席,逐漸邁向主流化,也表現了一定論政能力,對選民來說便不再是不能考慮的選擇。
未來可預見的是,歐洲各國本土派都會得到更多動員機會,也會繼續利用歐盟來把自身壯大。例如從前被認為不可能執政的法國極右國民陣線,其領袖馬琳勒龐近日不惜與創黨父親決裂,為的就是進一步主流化,以真正問鼎法國總統,而國民陣線亦是去年歐洲議會選舉的大贏家。
未來10年,歐洲的身份認同政治恐怕會十分突出,也許直到某些政黨出現過激行為,才會鐘擺回去。不過,一旦相關政黨不犯戰略性錯誤,主流政黨無視本土化議題便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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