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16日
以「炒」字當頭的溫州,過去被稱為中國最富庶之地,有錢人比比皆是,亦是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根據地,在近代中國經濟高速增長過程中,具標誌性作用。自從2011年信貸風暴後,前總理溫家寶親身南下視察,溫州資金鏈斷裂的危機表面上已迎刃而解,媒體上再鮮有聽聞企業老闆「走路」的負面消息,但本報記者上周再次走訪闊別兩年的溫州,一探這個中國經濟縮影,發現無論當地的富人消費、小微企業融資、民間借貸等活動都停頓,新一波經濟危機四伏。
溫州向來是出產富人的地方,經過紅綠燈前,總會看到價值逾百萬元的名車在路上跑,但如今隨意在街上問一問溫州人,他們都不會否認當前的消費力已今不如昔。
雖然未至於像2011年年中,溫州民間信貸風暴爆發後,二手車行出現泊滿被「遺棄」的法拉利、勞斯萊斯等頂級豪華車,但汽車銷售的生意,無論買或賣都異常冷清。在溫州市機場大道二手車交易市場經營的林成恩表示,經濟差已令每月成交由前年的平均20多宗,跌至目前只有零星數宗,他坦言生意愈來愈難做,指新車的低價傾銷釀成他們困境。
的而且確,記者現場所見,二手車市場內多間店舖都烏燈黑火,職員都在店內打盹。保時捷、奔馳等尋找新主人的擋風玻璃前都貼上減價字樣吸引買家。另外,在鹿城區車站大道名牌店集中地的時代廣場,平日的下午冷冷清清,記者走訪的名牌店舖職員稱,近月商場的人流明顯減少,但就拒絕透露生意下跌多少,名店如LV、Cartier仍堅持不打折傳統的高檔形象。高檔消費如是,樓市亦不好過【見另文】。
高檔消費冷清
經濟景氣時經常光顧購物的張女士說,過去名牌手袋店每每有新款上市,很快便被搶光,但如今顯然看到經濟轉差的影響。
溫州經濟向來行先全國一步,其風向標作用亦由此而起。去年,全國GDP首100大城市內,溫州排第37,經濟增長只有6.7%,僅次於東莞排倒數第二,與目前中國經濟可能下滑至7%的走勢吻合。
年初中國的經濟復蘇,但與預期相比可以用惡劣來形容,外資紛紛調低預測。雖然未見溫州上半年實際數字,但首5月組成經濟增長的「三頭馬車」中,固定投資、消費的可比數據都較2012年全年為差,其中房地產開發投資錄得負增長4%,而限額以上消費由去年全年的增長2.3%,跌至首5月負增長4%。支撐內地經濟的消費以及出口疲不能興,長沙及溫州市內不少大型基建施工中,冀望以固定投資拉動經濟增長。
投資及消費「無影」,背後全因錢作怪,全國銀行固然在鬧「錢荒」,連溫州自創的民間借貸模式都因為兩年前的信貸風暴而徹底瓦解。
溫州人章麗婷的丈夫是從商的,2011年之前她與朋友積極參與民間借貸活動,外借金額動輒上千萬元,但自從信貸風暴後已逐漸減少貸款。「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沒了,不再借給別人了,但有錢沒地方投,只好放在銀行或買一些理財產品收取利息。」
以前溫州大街上十步一當舖或小貸公司的情況,2013年開始亦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記者重遊兩年前曾經「放蛇」借貸的舊地、位於新城路迴旋處的東開典當已人去樓空。據了解,溫州的小微貸款公司因為自身「乾塘」而數量大減九成。有在溫州鞋企老闆反映,屬於最大資金來源的銀行亦因為資金短缺,部分開始對借款申請採「拖子訣」,令已經經營困難的中小企一切「水源」斷絕。
採訪、撰文:潘磊華、曾廣裕、吳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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