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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6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中國「經濟數據」形勢大好

港股及A股繼續冧,昨日早市一度反彈,卻在國家統計局公布經濟數據後再度急插,非因數據欠佳,而是「太好」,遠勝市場預期,令不少人難以置信,亦使減息預期落空。「三頭馬車」當中,1至2月出口和投資分別增長13.6%和12.2%,消費零售額僅增6.7%,由於一般民眾對出口和投資活動感知較小,可能是民間景氣觀感與官方數據出現背馳的原因之一。

基於農曆新年因素,中國內地每年1月和2月份經濟數據都會合併公布,今年也不例外,最新數據昨日「放榜」,國家統計局新聞稿題為〈1-2月份國民經濟恢復好於預期〉,國統局發言人付凌暉在記者會上形容:「從數據上來看,中國經濟呈現出了真正的暖意。」

有幾「暖」?需逐一觀察「三頭馬車」,1至2月出口貨額達3.47萬億元人民幣,按年增長13.6%。與出口相關的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按年增7.5%,遠勝市場經濟師預期中值(3.9%),亦較去年12月(4.3%)顯著加速。

另一「馬車」更加凌厲,1至2月固定資產投資額按年增長12.2%,較市場預期(5%)高出一倍以上,亦好過去年12月的4.9%。最後,首兩個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按年升6.7%,相對上略為遜色,仍大幅跑贏市場預期(3%)及去年12月的成績(1.7%)。

綜合「三頭馬車」的表現,中國經濟確如國統局形容「恢復好於預期」、「呈現真正暖意」。儘管中國不會公布每月GDP數據(只有季度和年度),但既然三輛馬車分別增長13.6%、12.2%、6.7%,粗略估算,首兩月GDP最保守也有「高單位數字」增幅,較去年第四季的4%增速急劇反彈;按此勢頭,今年GDP達到「5.5%左右」增長目標看來沒什麼難度。

表現超預期 市場既驚又喜

首兩月經濟數據「靚仔」,可是在國統局昨日上午10時「派成績表」後,不但未為港股及A股帶來支撐,兩地市況反而掉頭插水,恒指和滬指收市分別大跌5.72%和4.95%,哀鴻遍野。一方面,經濟表現強勁令減息預期降溫,被部分投資者視為「壞消息」。此外,正因成績遠超預期,令不少人感到難以置信;就像小明之前考試都是50至60分,媽媽根據他近日溫書表現,預計今次頂多70分,結果他帶回95分試卷,令阿媽「又喜又驚」。

在知乎、脈脈、豆瓣等內地輿論平台上,昨日不少網民對國統局數據提出質疑,他們表示自己或身邊的人近月都面臨減薪或裁員,市面消費氣氛低迷,很難理解經濟數據為何這麼強勁,恍如身處「平行時空」。

此外,作為中國內地唯一非官方宏觀經濟指標,由Markit和財新傳媒聯合統計的財新服務業PMI在2月份報50.2,創9個月新低,按月回落1.2個百分點;與此同時,官方2月份服務業PMI卻報50.5,按月提升0.2個百分點,兩者走勢明顯背馳。

當然,小明成績突然由50分提升至95分,不一定代表他「出貓」,可能只由於他在媽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用功溫書。同樣道理,按國統局昨日公布數據,首兩個月經濟最強勁在於出口和投資這兩輛馬車,而一般民眾對這些活動缺乏直接感知,可能造成落差。

戰疫夾擊 維穩尚須努力

再者,在知乎、脈脈等平台上抱怨的多屬較高學歷人士,來自科網、金融、文娛等行業,這些產業近來確實景氣欠佳,裁員和減薪情況頗為普遍。惟另一邊廂,製造業持續勞工短缺亦屬事實,長三角和珠三角很多工廠千方百計都請不夠工人,與其說「平行時空」,這更關乎「同溫層」結構差異。同時值得留意的是,內地近日再爆疫情,多個大城市禁足圍封,令人對經濟狀況更感悲觀,不過有關影響最快在3月份數據才會反映。

事實上,內地經濟數據統計活動透明度較低,向來不乏質疑,就連總理李克強從前亦自製「克強指數」(用電量、鐵路貨運量、銀行放貸量)來追蹤經濟實況。但現今數碼時代,許多數據都可互相參照,不容易大規模「造假」。舉例說,按國統局數據,中國去年對美國出口達3.7萬億元人民幣,折合約5800億美元,按年增長19%;作為參照,據美國政府統計,去年從中國進口貨額為5064億美元,增加16.5%。考慮到滙率及統計口徑因素(包括部分經香港轉口的貨物如何歸類),中美雙方公布的外貿數據可說差異不大。

講到底,內地首兩個月經濟數據亮麗實屬喜訊,然而,俄烏戰爭、疫情復燃等事件造成的影響,預料在3月才開始陸續浮現。從任何角度看,中國今年經濟前景仍充滿挑戰,小明在第一份試卷取得高分之後尚須繼續努力。

 

(編者按:高天佑最新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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