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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9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千萬富翁窮到燶

花旗銀行最新調查顯示,香港今年有51.5萬個「千萬富翁」(擁有1000萬港元或以上淨資產),創歷來新高,較去年新增1.1萬人晉身富翁行列。另一邊廂,胡潤研究報告指出,在內地須擁有1900萬元人民幣淨資產才算達到「初級財務自由」。實際上,本港很多「千萬富翁」身家乃來自計算所居住的物業,倘缺乏其他收入和資產,生活隨時捉襟見肘,某程度也是「窮到燶」。

根據花旗昨日公布《香港千萬富翁調查報告》,截至今年1月,全港有51.5萬人擁有1000萬港元或以上淨資產;若對比香港約640萬成年人口,相當於每12個成年人就有一個「千萬富翁」,人數及比率皆創有紀錄以來新高。

在疫情及經濟衰退下,「富翁」為何有增無減?主要受惠於各國央行「放水抗疫」,令股市逆勢暢旺。該報告指出,約65%千萬富翁的流動資產增長來自投資回報,當中95%屬股票市場獲利,這亦反映疫潮期間「富者愈富」現象。

然而,儘管財富「增值」主要衍生自股市,但該報告亦顯示,51.5萬個千萬富翁的淨資產中位數為1550萬元,當中多達71%配置於物業,佔壓倒性比重。與此同時,男、女性千萬富翁的平均年齡分別為60和61歲。

僅擁自住單位難財務自由

換句話說,香港一個典型「千萬富翁」擁有1550萬元身家,約1100萬元(71%)來自物業。實際上,按本港樓價水平,市區普通3房住宅單位動輒都要1000萬元或以上,而觀乎千萬富翁們平均年齡60至61歲,可想像其物業大多供滿或接近供滿。由此角度看,這些富翁的淨資產很大程度來自一個自住物業單位。

近年全世界流行「財務自由」(Financial Freedom)觀念,書店裏及網上的相關資訊非常吃香,此趨勢背景是科網浪潮衝擊傳統經濟,令很多人(包括專業人士及中高階管理層)有感飯碗危危乎,即便高薪厚職,亦難帶來充足安全感,故更加追求來自資產的保障,最理想是就算「被炒魷」或「提早退休」,仍能靠資產(非工作收入)維持生活,這正是「財務自由」之最重要定義。

按此定義,一個人的資產必須能夠產生穩定收入,才可帶來(不同程度的)自由。例如擁有數以億元物業、股票及債券,每月單是收息和收租已達7位數字,固然稱得上是充分的財務自由境界。至於只持有一個車位或1萬股領展(00823),每月收租或收息約3000元,能讓打工仔有條件轉一份「冇咁攞命」的工作,甚或承受短期失業風險,也可視為資產帶來的額外「自由」。

然而,若像香港很多「千萬富翁」,身家數字大部分由自住物業產生,惟相關物業基本上只能滿足其居住需要,卻無法產生額外收入(除非把房間放到Airbnb分租),尤其這些富翁平均年齡60至61歲,接近退休,除了自住單位倘沒什麼其他資產,很難維持生活水平。況且有物業在手便無資格申領綜援、高額生果金等福利,假若子女尚未完全「自立」,仍依賴父母財力支援(例如一家同住,令父母暫未能「大屋換細屋」或「市區搬新界」以套現資金),那就更加頭痛。

據社工朋友反映,他們在社區接觸到一些生活非常刻苦的長者,經常排隊領取慈善機構派飯,當中不少是擁有自住物業的退休業主,除了個別天性慳家,大多數「攞飯業主」確有一定財務困難,皆因自住樓無法產生收入(還須承擔管理費、水電煤、維修等開支),每月基本生果金又不夠應付日常所需。從數字角度看,這些業主可能屬於或接近富翁水平,實際生活卻頗「貧困」。

內地財富排名機構胡潤日前發布《2021胡潤財富自由門檻》報告,稱在「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須擁有1900萬元(人民幣.下同)淨資產,才算達到「初級財富自由」門檻,當中包括一個120方米自住物業、兩輛車及800萬元金融資產。此番標準可謂比較全面,考慮到除了自住房之外,額外金融資產為生活帶來的支撐。

北上廣深富豪門檻高

若要達到「中級財富自由」,據胡潤報告,門檻立刻跳升至6500萬元淨資產,包括250方米自住物業、200方米第二物業、兩輛車,以及1200萬元金融資產。這個境界的富翁們,不但可以完全依靠額外資產(第二物業及金融投資)維持理想生活水平,更可自由選擇在國內不同城市生活,並為家人提供較好的教育和醫療資源。

至於「國際級財富自由」,門檻為3.5億元淨資產。顧名思義,此類「國際級富豪」除了在國內生活無憂,還能較容易(以投資移民等方式)移居海外,並繼續享受優質生活。不過大前提可能是要把人民幣資金合法地轉移境外,皆因內地外滙管制日益嚴厲。

講到底,隨着貨幣持續貶值,銀紙愈來愈不值錢,曾幾何時「百萬富翁」惹人艷羨,現在就算擁有千萬元身家也不見得有幾「富」。財務自由倘未成功,千萬富翁們仍須努力。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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