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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19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特朗普派錢大賭局

「搵錢難,派錢也不易」。為了紓困救市,美國總統特朗普揚言於兩星期內向所有成年國民每人寄出1000美元支票,預料涉及逾2.5億人,這不但是美國首次,也可能是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全民派錢」。相比之下,港府2月在《財政預算案》宣布全民派錢1萬港元,最快到7月才「有錢落袋」,究竟是美國效率太高,抑或港府效率太低?事實上,不排除特朗普低估了箇中難度,他這次派錢若「甩轆」,恐將成為爭取連任路上的致命一擊。

六成國民無儲蓄須應急

誠然,美國今趟派錢確實比香港更有迫切性,眾所周知,花旗國國民很多都沒有儲蓄習慣,向來「餐搵餐食」,甚或「先使未來錢」,經常向小額借貸公司預支兩星期生活費,待拿到出糧支票才去還款,如此不斷循環。

根據奧馬哈第一國民銀行去年的《國民儲蓄調查報告》,多達63%美國人並無儲蓄計劃,23%人更加毫無餘糧。另據聯儲局去年的《美國家庭經濟福利報告》,若遇急事要額外支出400美元,39%美國人坦言掏不出這筆錢。

正因如此,忽然殺埋身的疫情危機令美國許多經濟活動停擺,大批國民(特別是散工、自僱者、非固定收入人士,例如建築工人、兼職侍應、卡車司機)面對的不僅是失業或收入下降問題,連繳付手上的租金和電費賬單亦有困難,甚至下一餐飯也沒有着落,簡直火燒眼眉。所以特朗普「派錢」不但有必要,更是「救急如救火」,難怪他誇下海口兩星期內寄出支票。

兩周內寄款 挑戰華府效率

問題是「口頭期票」易開,兌現卻充滿困難。以香港為例,政府運作效率向來受國際稱譽,但今年向所有18歲以上永久居民派發1萬港元,從2月份宣布,預料起碼要花5個月時間籌備,駁通系統,市民最快7月才收到現金。至於去年1月提出向300多萬名低收入市民派發4000港元,因填寫和收集表格等問題搞到一鑊粥,花了一年時間仍未全部完成。即使是不少市民感到滿意的2011年派錢措施(向成年永久居民派6000港元),由當年2月份宣布到10月份開始銀行過戶,前後耗時超時半年。

比起香港區區700多萬人,美國人口達3.3億,今次派錢估計讓2.5億人受惠,特朗普竟有信心於兩星期內寄出支票,莫非美國政府效率真的大幅拋離香港?恐怕未必。

事實上,美國史上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全民派錢措施。對上一次類似做法是2009年(金融海嘯後),奧巴馬政府向約5200萬低收入人士每人發放250美元支票,而該批人士基本上全都在生活補助金(SSI)、長者援助金(VA)之類官方福利計劃上登記了身份和地址等資料,換言之,所涉規模和執行難度皆遠不及今輪派錢。饒是如此,當年那次派錢由2月份宣布到開始寄出支票,也為時逾3個月,不少人在大半年後始收到錢。

講到底,雖有謂「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但「派錢解決問題」絕非容易。從確認受惠者的身份,到更新、核對他們地址,然後逐一寄出支票,這番程序看似不複雜,惟像香港般涉及幾百萬人,甚至如美國的數以億人,那就不同講法。

支票換選票 恐弄巧反拙

當然,坊間也有「極速派錢」成功例子,好似李嘉誠基金會去年底向合資格中小企派發3萬至6萬港元「應急錢」,借助人工智能和雲端科技處理,由宣布計劃到商戶收到錢,前後不用兩個月;但畢竟只是涉及數萬家商戶,跟全民派錢不可直接比較。

談到先進科技,美國固屬數一數二,且看特朗普今次是否有科網巨企提供「秘密武器」支援,不然很難想像他怎能於兩星期內開始派錢。特別是人類心理很有趣,在總統開出「口頭期票」之後,國民對於收錢已建立很高期望,萬一最終未能快速收到支票,又或者「甩甩漏漏」,有些人收到而很多人收不到,隨時激起民情不滿,連鎖影響是挫折特朗普致力營造的「強人」形象。所以他今次等同賭一鋪,也可說「一票換一票」,倘未能順利寄出支票,恐將流失很多支持他連任的選票。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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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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