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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4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千億元.機械人.順德菜

上周在〈阿茂整Pizza〉一文提到美國「機械人薄餅店」Zume Pizza大裁員,隨即有廣州朋友從WeChat傳來喜訊,熱烈宣布羊城已經超越矽谷,事關碧桂園(02007)的全自動化機械人餐廳剛在當地開業,主打該房企老闆楊國強家鄉的順德菜,從廚師到侍應全部不經人手,似乎比Zume Pizza更巴閉。不過,為了研發機械人技術,碧桂園聲稱投資了近千億港元,其實有點似恒大(03333)搞電動車、融創(01918)收購樂視和文旅城,都是內房商為了政治避險而「燒錢保平安」。

碧桂園開無人餐廳

根據朋友傳來的照片,該餐廳名為「順廚」,剛於周日剪綵開幕,現場「人山人海」,但只有約一半是「真.人類」(食客),其餘皆為機械人廚師及侍應。單是廚房內,便有32個廚師機械人,猶如少林寺十八銅人,它們的廚藝據稱直接複製自順德十大名廚,「從溫度火候、口感回饋、加料份量、烹製時長,進行成百上千次調校,然後把這些要素輸進機械人電腦……精確到毫米級的分切,並按照精確參數進行菜品成分配比,保證出品口味達到極致標準。」

開幕當日,順德十大名廚之一、世界中餐名廚交流協會理事林潮帶試食後讚口不絕,甚至認為比真人大廚煮得更好味:「通過標準化的電腦,機械人每個味道的控制都做到比人更好。」林師傅這樣講,算不算「倒自己米」?抑或好像《食神》的五羊酒家楊震天師傅(代表作「乾坤燒鵝」),「多謝你封大利是」?

廚師以外,還有侍應機械人,會在門口招徠食客,透過人工智能語音系統,推介今日菜式和優惠,然後憑着自主導航技術,避開重重障礙,把客人引領到餐桌安坐,再為客人點餐落單。從影片可見,這些侍應遇到「人機爭路」時,懂得側身讓路,亦會講「請讓一下」,似乎比香港警察更聰明和有禮貌(若改用「機械警察」執法,或可減少「黑警」問題)。

點好餐,煮完餸,最後是否由「送餐機械人」把美食送到客人桌上?「哈哈,咁易畀你估到,我就唔係食神啦!」真正答案是透過天花板的「雲軌」,精準地把每一碟菜式運送、降落到食客面前;所以當大家抬起頭向上望,會見到很多隻碟在頭頂穿梭,但據悉開業至今(約36小時)未嘗出意外,不用擔心「中頭獎」。

研發技術用於起樓

由此看來,該餐廳技術似乎真的比Zume Pizza更犀利,何況順德菜的複雜程度比起意式薄餅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如同Zume Pizza,「機械人餐廳」現時最大障礙不在於技術,而是成本。據了解,位於廣州珠江新城花城滙商場的這家「順廚」,用了約2億元人民幣打造,雖說設有百多個座位,兼且24小時開業,但究竟要經營幾多年才可回本?

當然,這家餐廳只是「新內房一哥」碧桂園(去年賣樓銷售額7715億元人民幣,勝過恒大)的一個「示範單位」。早於2018年,楊國強便宣布要投資逾800億元人民幣研發機械人技術,包括用於起樓的「建築機械人」,既能加速興建物業,還可節省成本、減少意外。至於今次把機械人技術用於餐廳,堪稱「牛刀小試」。據了解,碧桂園雄心壯志,擬於兩年內在全國開設1000家機械人餐廳,除了順德菜,還將有其他風味,屆時或許能透過規模化,快速降低平均成本。

暫時而言,從碧桂園搞機械人,到恒大聲稱投資2800億元人民幣研製電動車,再到融創收購樂視和文旅城,以及萬科(02202)自稱「我不是地產商,而是城鄉建設與生活服務商」,很大程度上有種被迫為之的味道。事關在內地政治生態、特別是近年「房住不炒」主旋律下,地產商總是好像背負原罪,尤其這門生意實在好賺,每年賣樓收入動輒幾千億人仔,房企老闆難免擔心遭清算。

轉型業務減輕「原罪」

為應付這一日,最佳方法是像《變形金剛》「大變身」,打鑼打鼓轉型新業務,包括機械人、電動車、文旅、美好生活等等,令地產主業顯得相對低調,最好能夠變成「半間地產商」;有朝一日地產行業真的被辣手整頓,那時候起碼可以斷臂求生,為企業持續發展留下一條後路。

從這角度看,中國政府不可說不聰明,持續向地產商施壓,讓他們賺到的錢不敢全部用來嘆世界或者轉移境外,必須轉投於科技研發和實業,就算「燒錢」,也至少對國計民生有點裨益,例如有助於推動機械人技術進步。且看「順廚」會否來港開店,填補「鳳城」去年底結業的遺憾,跟「星月居」、「生記」等順德菜名店一較高下。周星馳若想不到新戲題材,不妨考慮《食神》crossover《國產凌凌漆》,拍一齣「史提芬周大戰機械人廚師」!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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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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