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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6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韓國瑜靠「芒果乾」博爆冷

台灣總統明年初大選,恰巧筆者這兩星期身在寶島,順道考察選情。意外的是,據我跟很多台灣人面對面交流,發現藍營韓國瑜並未如預期般跌watt,特別是基層人士明言撐韓者比起支持現任總統、綠營蔡英文的多。實際上,韓氏最新民望有所回升,他還乘勢出擊,針對兩岸議題、芒果乾(亡國感)邀請蔡英文辯論,期望一鋪翻身。考慮到2016年英國脫歐公投、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這兩次令知識分子及中上階層大跌眼鏡案例,賣菜郎仍有一線爆冷機會。

香港反送中 小英撿核彈

首先講一段插曲,筆者在台灣這幾日,一如所料,所有聽到我講「港式國語」的人,都主動跟我聊起香港「反送中」風波,而且幾乎全都對抗爭者、學生抱同情態度,連的士司機亦表示每日透過YouTube緊貼最新情況,還懂得罵「黑警」,地產經紀則謂近日港人查詢大增。

的而且確,台灣跟香港在不同程度上皆長期面對中共壓力,「反送中」事件尤其在當地引起廣泛而切身的關注。今年5月,韓國瑜憑着「發大財」政綱,在不同機構民調的支持度均顯著領先蔡英文,當時綠營一片愁雲慘霧,打定輸數,苦無對策。但自從6月大批港人上街反修訂《逃犯條例》,一下子激起台灣人「恐共」情緒及對「一國兩制」的抗拒,令不少人覺得「發大財」與否已非最重要;再加上韓國瑜確實不爭氣,多番流露顢頇無能,其經濟政綱流於口號而缺乏「牛肉」,於是蔡英文民望迅即反超前,優勢日益擴大,一度拋離他逾12個百分點。難怪有人形容,香港這場風波讓蔡英文不是「撿到槍」,簡直是「撿到核彈」。

然而,多個最新民調顯示韓國瑜支持度有見底回升跡象,落後蔡英文的距離收窄到7至10個百分點(儘管差距仍算大)。乘着這股「反底」聲勢,韓國瑜本周主動出擊,邀請蔡英文舉行「兩岸政策大辯論」,揚言「時間、地點都任你選」,惟小英團隊已經拒絕,認為沒此必要。

基層老百姓 吃飯最緊要

有趣的是,雙方陣營都圍繞「芒果乾」發動進攻,這個諧音潮語最早由台北市長柯文哲在8月提出,譏諷蔡英文陣營藉着香港「反送中」風波,在台灣社會營造「亡國感」危機意識,讓人覺得國民黨一旦勝選,就會被對岸「急統」,「令台灣(中華民國)亡國」。不過韓國瑜最近也反守為攻,日前夥拍前總統馬英九舉行「哪來的芒果乾?」研討會,批評蔡英文針對兩岸問題缺乏建設性政綱,不但致使台灣經濟陷於孤立,亦無助於促進和平,那才更可能「亡國」。

實際上,筆者這次寶島之行最感意外的,乃發現蔡英文並未如預期般獲得一面倒支持。特別是職業司機、夜市商販、酒店服務員等基層百姓,傾向投票予韓國瑜的略多於蔡英文。他們大多反映,自從大陸叫停赴台自由行及減少旅行團,經濟景氣明顯轉差,直接影響生計;不少人又抱怨近年收入停滯,遠遠落後於樓價和物價漲幅。對於香港「反送中」風波及台灣統獨爭議,他們不是不關心,但比起眼前「吃飯」問題,始終覺得較遙遠。相比之下,筆者在當地接觸的文人、藝術家、環保分子、LGBT平權人士、青壯年專業人士及中產階級等等,就真的絕大部分都支持蔡英文。

民調不準確 英美有先例

講到底,近兩三年世界各地政客、選舉觀察者已不敢太相信民調,事關2016年的英國脫歐公投和美國總統大選都爆出大冷,明顯偏離事前民調預測。這兩個案例還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較多知識分子和中上階層支持的選項(留歐、希拉莉)最終落敗。據一些論者馬後炮分析,是由於社會上有一批潛在選民,連民調都不易接觸得到(例如職業司機、市集商販、清潔工人等,不會在工作時花時間接電話回答問題),而在近年貧富差距惡化之下,他們積累很多怨氣,較容易被簡單有力的口號(如Take Back Control,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以至「人進來,貨出去,發大財」)鼓動投票意欲及傾向。由此看來,蔡英文難言坐定粒六,且看賣菜郎轉賣芒果乾之後,能否創出爆大冷奇蹟。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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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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