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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11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民企如尿壺

中央政府耍出「連環拳」刺激經濟,除了降準、取消QFII額度,國家主席習近平本周一召開深改委會議,強調「兩個毫不動搖」支持民企發展,包括營造法治化環境,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公平競爭;這可算是近年最高規格的撐民企姿態,反映內地經濟形勢確實惡劣。

不過,經歷此前3年「國進民退」,民企信心已受重創,即使中央現時「改口風」,重建信心談何容易。有投資者擔心,民企對於當局就像「尿壺」,經濟告急時拿出來用一用,但當形勢好轉又會再被嫌棄,很難強化信念進行長線投資。

實際上,中央最高口徑一直否認存在「國進民退」情況,惟過去3年的種種事態,令很多商界人士冷暖自知。例如自2017年起,中央要求所有民企必須「加強黨的建設」,包括「凡有正式黨員3人以上」的企業都要設立黨支部,國務院人社部甚至明確提出「黨要領導工人共同管理民企、共享民企發展利潤」。

黨支部影響恐超美式工會

舉例說,若有一個小老闆開設一家有10名員工的小餐廳,恰好其中3名員工是黨員,該餐廳就要成立黨支部,並且由黨支部跟老闆「共同管理」和「共享利潤」。大家不妨參看在Netflix紀錄片《美國工廠》中,福耀(03606)老闆曹德旺對於美國員工組織工會有幾忌諱(揚言「工會成立,我們就撤資」),不難感受箇中抗拒程度,而「中式黨支部」對民企的影響恐怕遠超乎「美式工會」。

此外,最早在2015年提出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原意是在大型國企引入民營股東,推動其市場化改革,但自2017年起,幾乎已不再提及,近兩年甚至演變為「逆向混改」,反過來由國企入股民企,例如深圳地鐵入主萬科(02202)、中交集團入股碧生源(00926)等。

除了具體政策外,官方輿論亦重新強調「堅持公有制經濟」及「做強做大國營企業」。直到今年2月19日,《人民日報》仍發表文章題為〈公有制經濟是改革發展的中堅力量〉,提出「公有制主體地位不能動搖,國有經濟主導作用不能動搖」。

看扁中國離場非明智之舉

與此同時,還有學者配合造勢,聲稱「中國私營經濟已完成協助公有經濟發展的任務,應該逐漸離場」。豈料時隔僅約半年,面臨經濟急劇放緩,當局現在再次高唱「撐民企」,確實不太容易讓投資者有充足信心。

講到底,正如孔子曰「民無信不立」,世上很多事情皆建基於信任,從中美貿易談判、民企發展前途、香港「一國兩制」以至男女感情,均不能缺乏信任為根基。而信任可以一夕之間崩塌,其重建卻不可能快速見效。

無論如何,深改委(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次會議高規格撐民企實屬一個好開始。畢竟新中國建政70年來,不是沒有過方向錯誤或者進退反覆,但勝在糾錯能力及韌力夠強,才造就今日發展奇蹟。中國人之勤勞、聰明及愛財在全世界數一數二,中國經濟及市場仍具有巨大發展空間;投資者若因為眼見過去3年「國進民退」,便「看扁」中國並徹底離場,亦恐非明智之舉。

強調營造穩定發展環境

對於中央今次重申撐民企,投資者的正確態度應為「聽其言,觀其行」。當局必須保持「戰略定力」及政策連貫性,並實行更多支持民企的具體德政,特別是如今次深改委會議強調「營造市場化、法治化、制度化的長期穩定發展環境」,以及「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開公平公正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方可讓民營企業家、投資者相信自己並非尿壺,而是共和國今後經濟發展之絕對主力軍。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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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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