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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1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金融狗」難撈

內地金融業最近有兩宗新聞,令業界人士十分感慨,一是平保(02318)據報解散資產管理團隊,改用AI(人工智能)操盤代替;二是「清華校花」出身的券商女分析師,為了爭取一年一度《新財富》獎項,疑似在飯局上向手握投票大權的基金經理投懷送抱。

先講平保事件,資管業界微信群組上周瘋傳消息,多名平保內部人士透露,該集團「已解散資管團隊」,「30多個投資經理和投研(投資研究員),只留3個,給兩個月找工作,(其餘)全裁掉」, 「集團的錢以後轉去做AI被動投資,說平安是一家科技公司。」

平保資管傳AI操盤裁員

平保旗下管理資產規模接近3萬億元人民幣,屬內地最大資管機構之一,上述消息難免震撼業界。平保官方隨即回應,卻無正面否認傳言,僅稱「有誤解」。該集團發言人指出:「資產管理業務是平安的核心業務之一,保持資產管理業務可持續、健康發展是平安一貫的原則。平安資產管理公司是平安集團多個投資平台之一。為適應市場環境的變化,對內部組織和管理進行升級、改革、調整都是常態的工作。」

另外,新華社旗下《中國證券報》引述平保內部人士透露:「(集團)權益部門會有調整,正在醞釀新的變革,但具體方案還沒有出來。整體思路上,投資風格會向智能投顧、量化投資方向轉型。」該人士又謂,平保最近新聘兩名高層,分管量化投資和科技,意味會在這兩個方向加大投入。

總的而言,平保旗下有多個資管平台,今次或許只用其中一個試行「AI代人手」轉型,不代表立刻解散集團系內所有投資經理和分析員。惟這確實反映全球資管業界一個新趨勢,皆因愈來愈多初步研究顯示,AI自動買賣不但整體回報率勝於人手操盤,亦能避免心理和情緒因素導致失誤(或作弊),還可節省巨額人力成本(包括薪金、獎金、福利、管理、辦公室租金等等)。當然,倘若AI操盤成為主流,日後整個市場都是「電腦鬥電腦」,恐會帶來另一些問題和風險。

至於「清華校花」事件,本周有一段視頻流出,片中可見任職於方正證券(601901.SH)、畢業自清華大學機械工程系的27歲美女分析師廖蕾,在飯局上跟一名男子癡纏攬抱良久,互相耳鬢廝磨,親密程度即使是一對熱戀情侶在街上做出同類動作,亦會令路人側目,該男子後來被起底為私募基金經理劉豐元。

查實,廖、劉兩人行為雖然不雅,但更令人難以接受的片段內容,是同場另一方正證券分析師馬軍(男性),在飯局上掀起劉豐元上衣,進行非常惡心動作(如有興趣可自行上YouTube搜索,慎入)。明顯不過,這是每年夏季上演的「拉票飯局」。話說內地財經雜誌《新財富》自2003年起舉辦「最佳分析師」評選,仿效Euro Money、Institutional Investor等同類國際選舉,現已成為內地分析師行業的最高殿堂級獎項活動。很多券商主管在新入職或年度考核時,核心KPI之一正是要帶隊斬獲《新財富》獎項;對分析師個人來說,一旦摘下榮耀,立刻聲價和身價暴漲。

筆者去年12月在〈月薪6千到125萬〉講述的方正證券(對,又是方正證券)研究所前總經理、恒大(03333)現任首席經濟學家任澤平,在短短3年間月薪飛漲超過200倍,主因之一正是在2015年贏得《新財富》最佳分析師(宏觀經濟組)第一名。

不雅拉票 分析師評選變質

一如同類國際評選,《新財富》的玩法是由買方(基金經理)投票,選出各領域最佳分析師。例如今年有約1500名分析師參選,同時約4000名買方負責人有權投票;每年9月份,買方有3星期投票時間,期間各券商分析師團隊會密集式拜訪或舉行飯局拉票。

理論上,買方應該根據分析師的研究報告和投資建議質素,決定把「寶貴一票」投給誰。可是這個遊戲近年逐漸變質,一方面,很多券商為了爭奪獎項,向買方發動強大拉票攻勢,飲茶灌水和殷勤送禮自不待言,過去幾年更屢傳有人透過賄賂甚至色誘來換選票;另一方面,買方的投票考慮亦偏離初衷,不少人改為視乎賣方提供幾多(有形或無形)着數來決定投票意向。

據最新發展,方正證券已證實,廖蕾和馬軍在本月17日出席「與《新財富》投票有關的聚會」,期間行為已違反了中國證券業協會相關要求,「也違反了公司內部三令五申的禁止性規定,給公司聲譽造成了嚴重不良影響」。因此該券商決定,立刻把兩人停職,對他們進行專項調查,「從嚴問責處理」,並取消兩人參與今年《新財富》評選的資格。

筆者無意為廖蕾和馬軍的行為辯解,但客觀而言,他們很大程度上是在一個行業無可逃避之變態機制下的受害者。試想像,現時在內地擔任分析師,除了少數已經上位成名的前輩,誰能拒絕參與《新財富》遊戲?若然入局卻忠忠直直,只靠實力去問鼎獎項,又恐輸蝕,不敵其他花樣百出、手段出位的競爭者。生態如此不健康,分析師很難出污泥而不染。既然這麼多雜質,有獎不如冇獎,內地業界愈來愈多呼聲提議索性取消《新財富》評選(反正勝出者可能只反映「拉票叻」),惟暫時未有券商夠膽率先「罷玩」。

短期而言,在內地做投資經理或分析師各自面臨困境,不少從業員甚至自嘲為「金融狗」。然而,金融業範疇廣闊,除了投資經理和分析師外,尚有很多崗位,據說內地業界現時有三種人才最吃香:一、熟悉Big Data、AI的FinTech人才;二、合規或風險管理人員;三、擁有客源(或擅長開拓客源)的私人銀行家或財富管理顧問,「金融狗」何愁沒出路?

 

(編者按:高天佑最新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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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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