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3日
開業75年、以燒鵝打響名堂的中環老牌廣東食肆鏞記,因第二代傳人甘健成(已故)、甘琨禮兄弟決裂而走上清盤路,法庭將於5月18日再次開庭,處理委任清盤人事宜。面對祖業「大限」將至,大股東甘琨禮的女兒、身為公司財務總監的甘蕎因,直言心情百感交集,「表面上已經有晒心理準備,但真正去到嗰一刻(清盤),相信都幾難接受。」
終審法院2015年底裁定將鏞記母公司清盤,惟至今仍未正式委任清盤人;過去一年多,這家食肆如常營業,甚至在機場開設了本港首間分店,身為「大掌櫃」的甘蕎因指出,相關的合作協議在法庭頒令清盤前已簽署,「所以其實都好矛盾,咁落力去做,都唔知為乜。」
心情矛盾或許與她本身的「雙重身份」有關;作為股東,甘蕎因大可以什麼也不做,等公司分紅,以及將來清盤後分錢;可是另一方面,她屬管理層,理應以公司利益行先,「冇理由見到有啲事明知對發展有好處都唔去做㗎嘛。」這段日子的她,每當進行業務決策,都名副其實是「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甘蕎因是長女,由這位第三代接手家族生意,看似理所當然,原來她最大興趣並非飲食業,2005年的回歸只是臨危受命。
臨危受命 改革舊制度
「當時做咗好多年Chief Accountant(首席會計)、即係俗稱『大內總管』嗰位,因為家庭理由辭職,父母就問我,好唔好請個人入去(鏞記)頂佢個位。」甘蕎因覺得公司屬舊式經營,很多流程行之已久,如果另聘一位專業會計師「空降」,無論進行任何改革,都必然要面對一眾舊有勢力反對,「到頭來一係好快劈炮,一係就hea做,咁樣好無謂。」
結果擁有會計資格的她惟有披甲上陣,初時以兼職形式幫手,逐步改革舊制度;雖然期間有遇過阻力,最終總算順利過渡,「所以你諗下,連太子女都咁難先搞得掂,一個外人單槍匹馬點搞。」她笑說。
話題一轉,談到將面對的清盤官司,甘蕎因即收起笑容。她不諱言家人早已消化這事實,「不過真正去到嗰一刻,相信都幾難接受。」問到祖母及父親的看法,她透露大家有共識,盡量不向祖母提及,畢竟對方年事已高,「嫲嫲而家都好少出街,總之佢過得舒服就OK。」至於父親,基本上處於半退休狀態,「呢幾年發生咗好多唔尋常同預計唔到嘅嘢,佢而家都平常心,順其自然。」
做飲食業辛苦亦精采
按照清盤程序,在委任正式清盤人後,便會開始點算公司資產,變賣後依比例分予各股東;根據以往情況,在清盤個案中,「自己人」往往是最有興趣的買家,可是甘蕎因直言,對日後成功回購不存厚望,因根本無足夠財力,即使想買回中環現址物業,出價亦不可能高過其他大財團;若只購回品牌,在其他地區另起爐灶,意義不大,也違背了祖父當初創辦的意願。
「坦白講,如果唔係家庭責任,我未必會揀做飲食,呢行好辛苦;當然,我絕對唔係討厭,事實上我做落都鍾意,有得見唔同人,每日過得好精采,但係咪真係好有passion(熱誠)呢?又唔算係。」甘蕎因說。「如果將來有能力者買咗鏞記,發展得有聲有色,而佢又唔介意請我返去做的話,我都好願意幫手;始終係祖業,我希望呢個品牌可以延續落去。」若一旦真的消失,她亦無能為力,現階段未想好日後路向,她有打算在銀行及金融業發展,「對business development(商務拓展)、strategic planning(戰略規劃)都有興趣,不過而家唔諗咁多住,總之做好本分,其他嘢見步行步啦!」
採訪、撰文:許鎮邦、何倩敏 攝影:黃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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