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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8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嬰兒潮達標難過保七

內地早前宣布全面開放「二孩政策」,期望引發新一輪嬰兒潮以應付人口老化問題,但這個如意算盤備受各方質疑,除了民眾生育意欲偏低這類「正路」因素,亦受到多個「另類因素」左右,導致「二孩政策」舉步維艱,達到理想效果的機會甚至比GDP增長「保七」更加渺茫。

國家衞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推測,全面開放「二孩政策」後,至2050年,中國可增加約3000萬勞動力,令老年人口佔總人口比例降低兩個百分點,刺激經濟增長0.5個百分點。不過,這只是官方一廂情願的想法,實際上,民間生育意欲低迷,尤其隨着經濟繁榮和城市化發展,生兒育女的經濟和心理負擔愈來愈沉重,內地夫婦很多都奉行「一個夠晒數」,甚至寧願加入「DINK」(Double Income No Kid)俱樂部。以迎合內地口味為主的杜琪峯電影《華麗上班族》中,湯唯飾演的白領麗人就對生孩子十分憂心及頗為抗拒,這正是內地、特別是中產家庭當下的寫照。

墮胎率奇高 可分期付款

「二孩政策」能否馬到功成,還須克服多個「另類」障礙,內地墮胎率奇高正是其中之一。據官方統計,中國每年有1300萬宗墮胎個案,但外國組織根據墮胎藥物銷售量分析,估計實際數字可能高達4000萬宗。英國醫學期刊Lancet今年10月引述研究指出,在2013年進行人工流產的內地婦女,有37%是第二次墮胎,更有29%是第三次或以上。

事實上,在內地墮胎就像激光矯視手術般平常,不少醫院和診所甚至效法地產商賣樓手法,提供「按揭」便利,最少只須繳付30%「首期」,之後每月供款,市面甚至曾出現以「喜羊羊」作招徠的出位墮胎廣告。據國際生育機構瑪麗斯特普(MSI)研究,內地每誕生1名嬰兒,就有2.5條小生命「被流產」,比率遠遠高於俄羅斯每2名嬰兒及美國每5名嬰兒有一個人工流產。墮胎風氣旺盛,大大打擊了嬰兒出生率。

試管嬰兒潮 男女更失衡

此外,儘管試管嬰兒技術在內地日漸普及,卻未必對刺激出生率有利,更可能是只會加劇「男多女少」的性別失衡問題。據廣東南方試管生殖中心的醫生透露,自從當局宣布全面放寬「二孩政策」之後,民眾關於試管生育的查詢急增五成,惟大部分都是希望透過試管的性別技術,幫助生個「慈姑椗」(男孩)。

眾所周知,中國是全球男女失衡最嚴重的國家;截至去年,內地男性人口達7.79億,比女性多出3376萬。而在仍未結婚的八十後當中,男女比例為136:100,七十後群組更高達206:100,造成了「剩男難娶妻」的社會痼疾。重男輕女思想根深柢固,試管嬰兒技術勢必成為加劇男女失衡的助力,反而令中國人更難傳宗接代。

優質精子缺 做愛時間少

另一阻礙嬰兒潮降臨的原因是缺乏健康精子,例如北京本月初霧霾嚴重,超出世衞標準100倍,而社科院早前的報告證實,霧霾除了損害肺部健康, 另一重大危害是影響男性生殖能力;再加上工作繁忙導致身體過勞,中國男子漢的體質及精液質素每況愈下。內地計生委研究顯示,中國男性精液質量正以每年約1%的速度下降,精子數量降幅超過40%,司機和白領是重災區行業。

優質精子難求,上海醫院及湖北省人類精子庫早前以「捐精可獲iPhone 6s」為噱頭,招募年屆22至45歲的精壯男士為捐精志願者,捐滿規定毫升即可獲國家補貼5000至6000元人民幣,足夠買一部iPhone 6s,其宣傳訊息稱「賣腎買6s已過時」、「人類精子庫助你6神有主」,絞盡腦汁和大派公帑,目的只為獲取健康精子。

雪上加霜的是,內地白領忙得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和心情做愛。招聘網站智聯去年進行的中國白領滿意度調查報告顯示,在白領生活滿意度當中,最不滿意的一項為性生活,過半數白領每月做愛少於一次,「周一鑊」(每周有至少一次性行為)僅佔四分之一,白領性冷感大大削弱懷孕機會率。

再者,從六十年代的「計劃生育」、以至七十年代起實施的「一孩政策」,整整大半個世紀中,內地民眾早已習慣「小家庭」模式;儘管現在政策急轉彎鼓勵生育,但短時間內恐難扭轉潛移默化的生活習慣,再加上上述「另類因素」築起的重重阻障,「二孩政策」要達標,相信比GDP保持7%增速困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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