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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11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豬通脹無礙放水

內地8月份CPI(消費價格指數)按年上漲2%,高過市場預期0.2個百分點,亦比7月進一步升0.4個百分點,創一年來新高,令人擔心會出現最可怕的「滯脹」危機。這不但拖累昨天A股回落,亦是人民幣滙價彈升的原因之一,事關若然通脹升溫,人行繼續減息放水的空間就大受掣肘。然而,正如筆者7月在〈豬肉一般的敵人〉指出,近期的「豬通脹」只是虛火,不會影響貨幣政策大局,8月CPI數據進一步印證了這點,中國經濟面前的危機仍然是通縮而非通脹。

撇除豬肉 CPI漲幅過低

在8月份的消費價格漲幅之中,食品價格仍是最大動力,按年上升3.7%, 貢獻了CPI漲幅多達1.23個百分點。而食品價格又以豬肉最一枝獨秀,按年暴漲19.6%,獨力拉高了CPI漲幅的0.59個百分點。

換言之,若撇除豬肉因素,8月份的CPI漲幅只有1.4%左右,從貨幣政策來看其實屬於「過低」(物價需要保持溫和漲幅,才可為經濟帶來良性循環,故美國聯儲局也訂下通脹率要升至2%才開始加息);再配合同月的生產價格指數(PPI)進一步按年大跌5.9%,均顯示內地經濟仍面臨通縮危機。

問題在於,豬肉漲價究竟是短暫而獨立的現象,抑或反映着長期而普遍的趨勢?答案無疑是前者。最佳證據是8月份的其他食品價格,除了豬肉急漲之外,所有主要食品不但沒有顯著加價,甚至大部分有所下降。例如牛肉價格僅微漲0.9%,而羊肉、蛋、鮮果及乳製品價格分別下跌6%、11.2%、8.1%及1%,這亦符合去年以來食品價格持續受壓的趨勢。

事實上,近幾年氣候相對溫和,內地絕大部分農牧產業都豐收,供應之充裕甚至導致國家糧倉面臨「爆倉」,帶來的其實是降價而非加價壓力。那麼為何惟獨豬肉價格暴漲?原因其實來自「太過豐收」,由於豬隻供應過盛,過去兩年豬肉價大跌接近一成,所謂「豬賤傷農」,令很多豬農蝕大本,甚至「養一隻蝕一隻」。

人為谷起 升勢短暫

所以自前年起,內地豬農宰殺了大批母豬,一來省點飼料,二來藉收窄供應以拯救「豬市」(有點像香港樓市當年在「八萬五」後的「孫九招」)。

到了今年7月,全國母豬存欄量跌至5年新低,只剩3899萬頭,遠低於農產部訂下的4800萬頭警戒線,意味嚴重「超殺」,後果自然是豬肉價格強力反彈。

正因這輪豬肉漲價是人為因素造成(豬農聯手收窄供應),而非因氣候反常或結構性供需失衡,故毋須擔心會牽動食品全面漲價。自豬肉漲價後,豬農本年初開始重新增加飼養母豬,最快於明年中便可反映於豬肉供應增長,令價格回落。

權重比例高 未反映現實

當然,中國人向來有「豬肉情意結」,例如國家領導人每逢視察街市都要問「豬肉幾錢斤」,祠堂的最大福利就是「太公分豬肉」。但這只因傳統小農社會物質匱乏,糧食選擇有限,豬肉成為享受口腹之欲及攝取肉類蛋白質的最主要來源;現代社會糧食供應已很豐富,例如8月份牛肉僅輕微漲價,蛋和羊肉更大幅降價,不一定要捱貴豬。何況隨着生活水平提升,基礎糧食佔消費開支的比重愈來愈低,可是,豬肉仍列為內地CPI的頭號重磅商品,權重高達10%,實在不太追得上時代變化(例如在香港,豬肉只佔通脹率的1.15%權重,在西方發達國家亦僅為1至2%)。

總的來說,內地8月份CPI看似顯著升溫,但其實像「發水豬」一樣只是虛胖,並不反映整體物價趨勢。相反,詳細的CPI和PPI數據顯示內地通縮陰影未除,減息放水仍有大把空間且相當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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