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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9日

林嘉藝 寰宇遊蹤

眼睛之城 錫比烏

第一次聽到Sibiu這個名字的時候,它就已經給我一個很深刻的印象了──名字念起來跟英字母「C」「B」「U」一樣,馬上就記進腦袋裏。一般去旅遊都必定會去首都,如果時間緊迫的話,到訪過首都後就會去另一個國家了,可是,當地朋友卻說,來到羅馬尼亞,首都不是必到的景點,Sibiu才是首選:它是羅馬尼亞國民心中最美麗、獨特的城市。

Sibiu錫比烏,它位於羅馬尼亞中部,是一個可愛的城市。這裏既沒有吸血鬼的陰森戾氣,亦沒有首都晦暗的共產味道,就連名字也格外活潑。自中世紀開始,錫比烏便由德國人統治,因此它也有個德文名字「Hermannstadt」。後來,錫比烏成為一個重要的商貿中心,十七世紀時更是東西歐經貿的必經之站,羅馬尼亞第一家銀行「Albina Bank」的總部亦正設立於錫比烏。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錫比烏才正式成為羅馬尼亞的一部分。

房子長眼睛

錫比烏分為上城區和下城區,兩區以一座橋來分隔。上城區主要由三個廣場組成,它們分別是大廣場(Piata Mare)、小廣場(PiatațMica)及胡耶特廣場(Piata Huet)。甫踏進上城區,彷彿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我站在遊人如鯽的大廣場裏,抬頭一看,赫然發現房子上竟有一雙雙的眼睛俯着視街上的行人。我再定睛一看,才驚覺那些眼睛原來是房子的窗戶。

這些眼睛稱作「Eyes of Sibiu」,是這個城市的標誌。沿路走着,發現每所房子其實都長着眼睛。它們各有特色,有如海盜的「獨眼龍」,眼神凌厲,氣勢十足,也有半合着的眼睛,一臉倦容,更趣怪的是長有數隻眼睛的房子,用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街上的行人。這些趣怪的小房舍與旁邊古老的建築物相映成趣,為這座歷史名城帶來活潑的一面。據老一輩的羅馬尼亞人說,這些眼睛是當時統治錫比烏的德國人用來嚇唬人民的工具,藉以營造一種受監視的氣氛,令他們走在街上都不敢犯法生事。

眼下的風光

朋友說,如果想要像這些房子上的眼睛一樣俯瞰這個城市,可以登上小廣場內的議事塔(Council Tower),這裏開放給公眾的觀景台,從這個角度可以一覽無遺地欣賞整個古城,令人有種目不暇給的感覺。這座塔在1588年建成,當年用作戰事指揮之用,現在則是供遊客觀光。我們沿着彎曲的樓梯拾級而上,到達最高的一層,有一個機械鐘,是帶動議事塔牆外大鐘表盤的指針。

從塔內的四扇窗往外看,古城的全貌盡收眼底,幸好身旁有位當地的朋友一邊給我介紹:大廣場裏的布魯肯撒爾博物館(Brukenthal Palace),在1817年正式向公眾開放,收藏品種類繁多,包括圖書古籍、名畫、歷史、藥學、自然史、武器和狩獵工具等,是羅馬尼亞境內最古老的博物館。然後是連接大廣場和胡耶特廣場的小廣場,小廣場看上去又上又彎,與長方形的大廣場涇渭分明。

小廣場內有一條小鐵橋,又名「騙子橋」(Liar's Bridge),亦是通往下城區的道路。「你知道它為什麼叫『騙子橋』嗎?」朋友故弄玄虛地問道。「這橋上有很多欺詐集團在犯案?」「答對一半!」這個名字的由來其實有兩個說法,一是因為昔日有很多不老實的商賈在此做生意買賣,另一說法是從前有個愛情騙子,他為了抱得美人歸,在這道橋上撒謊說自己永不變心。

小店家常菜

從另一扇窗望出去可看見胡耶特廣場(Piata Huet)的風景。廣場內全為哥德式的建築,當中最矚目的是路德會大教堂(Evangelical Lutheran Cathedral),建於十四世紀,是市內最著名的哥德式教堂,教堂有73.34米高,亦是該市最高的建築物。特別的是,這個教堂曾經一度用作埋葬市長的地方,而現在則是舉辦音樂會的場地。朋友說,一到夏天,每逢星期三這裏都會有音樂會,居民載歌載舞,好不熱鬧,可惜我們冬天時候去,市內已經沒有在辦這些戶外音樂會了。

在塔頂用「眼睛」欣賞了一番風光後,我們沿鐵橋方向走到下城區。與上城區相比,下城區相對寧靜,主要為住宅區。房子大多為兩層高的小屋,少了眼睛,不過多了些顏色。每間小屋都有不同的色彩,好像是要跟隔壁的爭奇鬥艷,我想房子的主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來想到底要為牆壁塗上什麼顏色。走着走着,我們來到一家樸實的小店,沒有華麗的裝潢,可是家常菜卻往往給人帶來驚喜。老闆看見我是亞洲人,特意着廚師為我們做了一道羅馬尼亞的傳統菜式──豬肉菜卷(sarmale),以醃好的捲心菜包裹豬肉、洋葱和米飯,再加入清湯燉煮,味道不太濃,吃起來略帶酸味,是我最喜歡的清淡小菜。這道菜相當花功夫,全都是親手製作,每個菜卷的大小一致,可見廚師的細心。

老闆還說每個廚師都各有祖傳秘方──因為這是每個羅馬尼亞的媽媽都必然會做的菜式,而廚師就是根據小時候吃到的味道,再加以改良,因此不同廚師煮出的味道都帶差異,值得細細品嘗。沒想到這小小的一道菜,會聯繫到他們與母親之間的關係,朋友說,每個羅馬尼亞人心中最棒的廚師就是自己的媽媽。

不論是名字或城市自身,Sibiu都是一個可愛的地方。它擁有古老的教堂、珍貴的文物,處處洋溢中世紀古城的絢爛氣氛,而且面積不大,可以散步的方式在市內遊覽,這比起乘搭公共交通或駕車更能夠貼近城市,在街上有更多與人互動的機會。相比其他羅馬尼亞的城市,是少數混合東西歐文化於一身的地方,是這個神秘國度裏的一塊桃源,值得一遊。

撰文、攝影:林嘉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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