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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9日

劉偉霖 如是樂

能不愛死他嗎?

郎朗再度和港樂合作,於12月18及19日演出兩場。兩晚彈的協奏曲不同,第一晚彈莫扎特第二十四,第二晚彈柴可夫斯基第一,下半場一樣是由梵志登指揮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郎朗4月曾和梵志登合作,只演一場,卻彈兩首協奏曲,一首莫扎特一首普羅歌菲夫。

最理想情形當然是喜歡這些鋼琴家的觀眾,能兩場都看。不打算兩場都看的,也就要作出選擇了。筆者本來是想看莫扎特多點,但當天事忙,惟有選看第二場。不過細心想想,又真的沒聽過郎朗彈柴可夫斯基,上次聽他彈這類「浮誇」協奏曲,已經是十二年前,他和馬捷爾及紐約愛樂來港,彈的是拉赫曼尼諾夫第二。

筆者的確不是很珍惜郎朗的演出,上次看他是港樂為他辦的獨奏會,評論還特意用《你居然去看郎朗》為題,刊出以後,又真的有讀者奇怪「他居然喜歡郎朗」,即使筆者是有保留的欣賞。不知道其他樂評人或樂迷會不會這樣想,至少筆者不會期待在音樂會聽到柴可夫斯基第一鋼協,因為只要頻密去聽管弦樂團的音樂會,這首協奏曲會太易碰上。不是人人同意筆者說這曲「浮誇」,但不會有太多人會憑此曲去判斷鋼琴家的深度。肯定有不少人覺得郎朗浮誇,所以由他來彈柴可夫斯基,會否等於加倍地浮誇,還是姣婆遇着脂粉客?

莫扎特式靈巧

真的跌了眼鏡。用整體來看,郎朗最令筆者刮目相看,是他的柴可夫斯基不但不是太吵、太重、太爆炸,而是以前未遇過的輕巧,不是像Matsuev或Bronfman那種無堅不摧的鋼指,他們像是先跟樂隊、再跟鋼琴砍個你死我活,郎朗像是在琴鍵上跳芭蕾舞。換一個會令人詫異的比喻,是他的柴可夫斯基帶着莫扎特的靈巧。輕巧不等於輕聲,其他人彈輕一點不可以嗎?可以,但你不會彈得到那種具穿透力的質感,轉眼就給樂隊淹沒。

不過聽他開頭的和弦,你會問:那不就是bang bang嗎?其實他的巨響並不是往下沉,而是向上的爆發,試想像看戰爭片時,炮彈落下,泥土向上散開。這一招有可能是巴倫邦教他的,因為現場見過他有過這一着。他用極速彈連串的八度,會令人想起荷洛維茲。不只是彈得快,是快得來很夠音量,才有資格這般彈。從來沒有一刻覺得他太大力,相反是他很懂得怎樣令鋼琴彈得響,不是一味死力。近年已很少人用bang bang來形容他了,誓死不去聽他的人除外。

還需要聽別人?

十幾年來,郎朗也不知彈了幾多次柴可夫斯基,但不單是他不像彈厭了(內心那句他自己才知),甚至是令自以為聽厭了此曲的筆者耳目一新。如何造句,在哪個音稍微誇張一點,是意料之外,但絕少令筆者覺得造作。這刻想起他的老師Graffman近年終於肯去讚一讚郎朗,他指出大指揮爭相和郎朗合作,是因為他們能看得出其過人之處,不會執着於他的缺點。筆者自以為聽柴可夫斯基第一鋼協聽得太多,但有一種人或者更怕它:指揮們。他們會很喜歡伴奏此曲嗎?這個彈和那個彈有什麼分別?但郎朗真的有分別,指揮們能不愛死他嗎?他這次彈的莫扎特第二十四,以及上次彈的第十七,都在他的莫扎特專輯收錄,指揮是剛剛八十五歲的Harnoncourt,他真的不像會為了錢去跟郎朗合作。

筆者自問不會以後就絕不錯過任何人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鋼協,亦不會因為這麼一次,就將郎朗和筆者最喜歡的鋼琴家並列。肯定的是,筆者再不能接受將郎朗彈得一文不值的意見。還會用柴可夫斯基跑江湖的鋼琴家,會有誰能做到像郎朗的境界?你只想聽這種浮誇曲目的話,聽了他你還需要聽別人嗎?向來筆者的評論多數聚焦於下半場的交響曲,不會對上半場的協奏曲下太多篇幅,這次恐怕要破例,對不起梵志登,這次不談你的「柴四」了。

撰文︰劉偉霖

逢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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