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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20日

箬笠 戲上心頭

《摩門書》叫好又叫座

如今,不知是觀眾口味刁了,還是編劇導演青黃不接,總之,出色的音樂劇不像以前那麼多了。要麼太吵,要麼太悶太說教,總是找不準恰當的火候。還好,2011年,百老匯有了這齣《摩門書》(The Book of Mormon)。

乍看題目和劇情梗概,以為是講宗教和文化間溝通之類大命題,可看過才發覺,這劇不論音樂或情節都笑鬧耍寶,儼然反傳統反權威的驚世之作。無怪有劇評人說:「這是最污穢下流最冒犯,卻也最甜美最爆笑的百老匯作品」。

今年9至11月,《摩門書》巡演至多倫多,在威爾士公主劇院駐場。筆者觀看那日雖不是周末,上座率仍然超過八成,且演出期間叫好鼓掌不停,看得出這齣屢獲東尼獎褒賞的音樂劇頗得加國觀眾喜愛。

宗教外衣傳頌友情

故事講述兩位剛從「任務中心」畢業的摩門教青年Price和Cunningham被安排去非洲烏干達的荒蠻部落傳教。小胖Cunningham激動不已,自視甚高的Price卻因去不到夢想之地奧蘭多而心生失落。劇中兩主角的外形和性格,不由引筆者想及塞萬提斯書中的唐吉訶德和桑丘,同樣的一胖一瘦,一個是做夢都要改變世界的理想主義者,另一個有些膽小有些窘,不時耍些小把戲自我安慰。

與忠心事主的桑丘不同,《摩門書》中的Cunningham在下半場開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逆襲」:從被拍檔Price丟下獨自傷心,到硬着頭皮向一群不識字的非洲農民傳教,然後靠着自己騙騙改改的小伎倆成功幫心愛的非洲女孩施洗。劇中的Cunningham幾乎是所有心懷夢想的小人物的化身,單純,偶爾犯渾,卻也執着堅強。相比,高大英俊的Price的確優秀,卻太自我,直到末段被朋友點醒,才意識到友情和團結的可貴。全劇套着宗教和全球化的厚重外衣,講的不外是愛情、友情以及認知自我的故事。劇中Cunningham和Price一對拍檔從相熟到相斥再到相逢,無疑給了世間受盡波折的友情一個相當光明的面向,正如動畫片《南方公園》中四個拖鼻涕小孩問題不斷卻奇幻繽紛的友情一樣。也巧,《南方公園》兩位導演Trey Parker和Matt Stone正是《摩門書》背後「主教」。

正經八百笑不攏嘴

和《南方公園》一樣,《摩門書》看上去壞壞的,通篇盡是粗口,不按慣常邏輯和規矩出牌,正經八百的大人們看了會撇嘴,也足以惹惱不少虔誠教徒。可正像很多外表邋遢不修邊幅的差學生往往有一顆良善細膩的心一樣,《摩門書》的故事也有個溫暖感人的內核——撇開教規教義不理,只要能令到人的心靈豐富飽滿的,便是值得信仰的宗教。全劇未能繞開大團圓的敍事邏輯,沒辦法,誰讓它是百老匯出品呢。

貼上百老匯這標籤,劇中的音樂品質自是有了保障。不論是開場那首十重唱Hello!,抑或Cunningham和村長女兒互訴衷腸的Baptize Me和最末一首極盡歡愉之能事的大合唱Tomorrow is a Latter Day,雖說不上曲曲經典,但起碼聽來熨帖順耳,獨唱與和聲都稱職。

最令筆者覺得興味十足的,是一眾摩門教青年的「勵志曲」《關上它》(Turn it Off),大意是人世有諸多不快和煩惱,解決的方法不外乎不想不理會,「像關燈一樣關上它」。且不談這樣黑色幽默遊戲人生的態度是否稱得上「道德正確」,單單欣賞幾位黑褲白襯衫男演員故作誇張的肢體動作和唱腔,並因了這離奇古怪的腔調興奮一整晚,也沒什麼不好。寫詩的李白一千多年前便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通常,觀眾不是為了聽到意味深長的說教才走進音樂劇劇場的。

撰文︰箬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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