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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7日

曾劍華 環宇遊蹤

老房子再生文化

有哲學家強調歷史相當重要,而承載歷史的舊物有深層意義和價值。當一個「念舊」的城市不只注重地區發展與規劃,同時又保留老建築原有的外觀,自然有其內涵與文化──台北便是個好例子。

這裏舊建築比比皆是,走十多步就會發現至少樓齡數十年或更老的四五層舊公寓,但再多走十多步卻見到一棟棟高樓大廈,或是知名企業與金融機構。繞至街尾又是一些老房、夜市,隨處都會碰上凝結歲月與變遷的老物,未必令人過目難忘,但耐看。

事實上,過去城市發展只注重地區發展與規劃,忽略社會、文化建設,令社區變得畸形、狹隘和有害。當地方愈來愈「優越」,不斷提高土地的使用率、進駐知名品牌或增建主題公園等,卻因全球化而變得單調,扭曲了原有風貌。社區愈發沒有特色,居民生活的選擇亦變相減少,人們的感情愈來愈疏離,最後只會成為一個「虛擬城市」,與「真實歷史」沒有關連。所以在城市化的過程中須着重地區性發展,讓新舊建築和諧共存,想想如何跳出「古董」印象,把它們「活化」起來。

說起「活化」,在北投區有一處嗅起來不是舊物氣味的老房子。它建於約1920年的日治時期,原為一座招待官員的溫泉旅館,修復後成了北投文物館,更於1988年被列入為古蹟。

空間佔地八百坪,是書院型設計,一棟是兩層高主體房舍,另一棟是獨立別館。當時要蓋兩棟式房子的話造價不菲,所以內部每塊磚頭都值得仔細欣賞。

獨具歷史茶味

或許正因如此,倒認識了老房子的故事:例如內裏保留了榻榻米的陳設,而後棟南側的浴室浴池以嵌入式設計,邊緣與地面齊平,兩邊更設置了百葉窗,有利通風散熱,是當年流行款式──只可惜現在純作觀賞,無緣享用。二樓「大廣間」曾是容納百人歡樂的宴會廳,加上現時改建成品味和果子的茶藝館,滲出陣陣茶味。我碰巧那天來了日本茶藝道師,於是便坐下來嘗一杯抹茶。

步入松山區和平東路的碎石小道,遇上一所於四十年代蓋建的日治老房。從屋頂、白木門到木格柵小窗台都甚有昭和年代的味道,但一點都不殘舊,感覺蠻新。穿過玄關,發現內外牆身至木地板都是上世紀留下的產物,走路時特別小心。入口左邊的藝廊可容納二十多人,那兒展示店家遊山茶訪的幾十年炭焙老茶葉,該處還保留了蓋建房子的第一條杉木橫樑,見證房子的變遷。

再從白色窗向下望可見一個小巧庭院,庭院雖然不大,但特意種植了幾棵季節性的植物,如原生的桔子樹、春天的小富士櫻、夏季的黃槐、秋季的水梅及初冬的茶花,頗有中國園林的精華卻不失日本禪意美感。事實上室內光線充足,乃因和式拉門的紙換上玻璃,所以裏面採光很好。

再往裏頭走是品茗空間,建構了兩個獨立包廂,讓客人可享受茶香濃。若想慢慢品嘗,可付上250新台幣便能沏壺紅茶或綠茶來。當中特別推介阿里山茶──不是說紅茶不好,只是阿里山茶味道較淡雅,含在嘴裏香氣四溢,口腔更充滿自然回甘。再加上身在摩登禪意的空間,這樣才能體會台灣茶道的特色茶韻。

另一處是碩果僅存的清代街道的老區,位於捷運龍山寺站下車步行約十分鐘,範圍在康定路、廣州街及昆明街交界處,老街坊稱作「剝皮寮」。倘若看過電影《艋舺》的人,應該對老街不會太陌生,那些橫街窄巷就是拍攝故事場景之一。由於電影走紅,成就了認識台灣早期文化的一個景區。

已有百多年歷史的街道,據說在清朝嘉慶四年(即1799年)叫作「福皮寮」,到了日治時代被改稱為「北皮寮」,最後因發音近似閩南語的「剝皮寮」而得名。現在保存了清廷街型和日據時代的牌樓厝,旁邊豎立了龍山寺,還有一所所富六十年代氣息的麵茶攤、攝影樓、紙紮舖、當舖及理髮店、醫生住宅、浴場及早已清拆的電影院。雖然戲院不在,卻留下數幅手繪電影海報,人物描繪得維妙維肖。部分亦改裝成展覽空間,歡迎入內參觀。事實上整條街區保存完整,完全體會台灣人對保存文化資產及用作本土文化教育的重視性。

優化時尚風騷

敦化北路的林蔭大道上,有一棟七十年代的賓館,花了九年時間翻新成外貌充滿古典主義風格的文華東方酒店。推過迎賓門,單看內部設計細節完全看不出是由老建築改建的。眼見白色圓柱前有兩張孔雀藍皮高背貴妃椅及四米高水晶吊燈,很有古代帝王宮殿的氣派,令人聯想到已故歌星Michael Jackson音樂錄影帶中在帝王面前跳舞後消失的一幕。

穿過右邊立體瓷器雕花的空心拱門,是專營下午茶的「青隅」空間,布局像個十九世紀的貴族客廳,擺放多具歐式古典絨布沙發;再穿過另一道拱門,又是另一個大廳,四周牆身以淺色及牡丹花浮雕牆面為主,細看地上是繡有白色孔雀圖騰的絨毯,並放置白玉大理石面小茶几、孔雀羽毛流蘇燈,感覺極像油畫中的布局。

不過最誇張是餐廳裝潢,以時裝設計師Coco Chanel的作品取靈感,以包銀牆壁配鏡子天花,還有其中一隅牆上掛了半身犀牛頭,每張台上有盆小文心蘭,貫徹Coco展示女性要有的品味、時尚與優雅。如果這是「活化」的表現,我相信是「優化」多一點。看來,台灣對「文物活化」的概念甚有理想,更比香港走得前。

旅遊資訊

遊山茶訪(青田會所)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和平東路一段183巷7弄2號

電話:+886-2-2395-2919

營業時間:9am-6pm

網址:www.yoshantea.com

北投文物館

地址:台北市北投區幽雅路32號

電話:+886-2-2891-2318

營業時間:10am-6pm(逢周一休息)

門票:台幣120元

網址:www.beitoumuseum.org.tw

撰文、攝影︰曾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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