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5日
筆者在上一篇文章(2014年8月8日)曾提及將文化遺產轉化為當代藝術重要一環,並培育下一代參與者。本文再探討另一個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澳洲原居民,怎樣更新其面貌的個案。
一種語言的得以延續,全賴它是否有利創作。在這個基礎上,澳洲藝術管弦樂團自2005年起,與來自北澳阿納姆地區諾古的Wagilak音樂組合合作,成就《飛渡羅珀河谷》(Crossing Roper Bar) 項目,將Wagilak原居民歷代的音樂傳統,由原居民歌者與當代西方即興表演集結而成,更新為當代音樂 。
澳洲藝術管弦樂團的樂手指出:「《飛渡羅珀河谷》為兩者攜手合作的作曲計劃,以創作保留雙方傳統音樂美感和活力。《飛渡羅珀河谷》是新、舊兩極的破格結合,是跨越國界、儀式及音樂的見證,彰顯音樂可超越文化與時空的力量。」今年11月,香港演藝學院將會舉行研討會「亞洲的蛻變:游觀創意與演藝教育」,主講嘉賓之一就是澳洲藝術管弦樂團的保羅.格拉伯斯基(Paul Grabowsky)。屆時,他會與來自Wagilak的成員,以表演及對話,探討澳洲原居民與西方文化的交流。
菲獵.戈賽德《歌劇天后與學者》(Divas and Scholars) 一書說明,過去數十年間,十九世紀上半葉的「美聲唱法」之傳統捲土重來,某程度上將其重新塑造,變成現代音樂的一類。他指出「不論何等重要,曲譜打從根本已經離開表演,不像依照建築藍圖。」並以十九世紀作曲家羅西尼的經典西方歌劇之表演,作為個案說明。
羅西尼的《湖上少女》(The Lady of the Lake)由一位著名鋼琴演奏家擔任指揮,他承襲二十世紀忠於曲譜的傳統,演奏方式完全依循曲譜上的每個音符,此舉為演唱者帶來相當的困擾,他們請求在節奏與演繹上享有較大程度的自由。菲獵.戈賽德的介入,令指揮注意到羅西尼曲譜傾向多樣化,而羅西尼甚至列出一系列變奏,用以啟發演唱者。
此舉避免了兩者的衝突,兼容新舊的特色與創意。同樣地,如果社會堅決要保育其文化遺產,必須制訂一系列基礎結構及場地方面的策略。然而,當中首要的就是教育。這裏所指的教育並不止於課堂上的教育,而是持續性的、可供大眾參與的「教育」,令藝術成為一種樂趣──事實上,文化遺產的特質一向如此。
教育策略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是提供機會給小孩體驗藝術,讓他們自小掌握這種語言,流利運用。最近欣賞演藝進修學院暑期音樂劇課程裏,一個共有百多位年輕表演者的排練,即使在首星期的排練,他們的投入與熱誠是顯而易見的。是什麼驅使他們如此投入?當中涉及很多因素,關鍵是他們自小受音樂劇與流行音樂傳統的熏陶,當中有他們熟識且感情代入的語言──廣東流行音樂、全球的流行音樂文化或某些童年時代的聯想,例如迪士尼動畫,影響尤深。
這些年輕人與時並進,若要他們明白並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建立關係,他們必須能以相同語言「交談」,為文化遺產注入當代意義。誠然,在過程中或會有所演變,但它將如從前一樣,成為一種活生生的語言。
「駕馭」語言
過去三十年筆者一直參與古樂演奏,考究「已消失」的語言,嘗試感受當中所表達的情感。在整理過去的旅程中,我發現當代的演奏者往往受很多因素影響,窒礙他們了解早期演奏者彈奏時的感受,又或是早期演奏者在他們生活、工作及創作的時空內,對藝術、周邊環境、團體、社會的感受和回應。 我們只可期望加入當代元素,進一步深入了解並「駕馭」這種語言。
某次,欣賞到一位年輕的演奏者以笙演出,她顯然掌握到這樂器的語言,我們彷彿在欣賞一首全新創作的當代樂曲,而這位演奏者正正以其熟識的語言和媒介,淋漓盡致地釋放出當中的情感。
現時,我們應該檢視各種不同的方式,希望藉着保存及活化文化傳統,使之重生。每一種的方式都旨在為這些傳統賦予新層次的意義,使之與我們息息相關,更具魅力,成為現代人不可或缺的生活文化。
撰文︰華道賢教授
香港演藝學院校長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訂戶登入
下一篇: | 誰養成「高分低能」大學生? |
上一篇: | 港身份證很矜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