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9日
仰光是緬甸門戶,也是緬甸的文化和經濟中心。雖然自2006年起緬甸軍政府已將首都遷至內比都,政治中心的角色漸漸淡化,但這個作為首都已超過一百五十多年的大城市依然魅力不減,大街小巷之間是數不盡、說不完的故事。 位於路中間的蘇雷寶塔(Sule Paya)是城市地標,也是市區中心,馬路由此向東南西北延伸,形成一個格網般的道路網。儘管緬甸是為人熟知的佛教國家,事實上仰光並不是只有佛教,佛塔的對面已有一間規模不小的清真寺(Bengali Sunni Jameh Mosque),百多米外便是以馬內利浸信會教堂(Emmanuel Baptist Church)。沿着大街繼續前行,發現更多不同信仰的人共存在這個城市之中。
在仰光街頭和昂山市場(Bogyoke Aung San Market)內,很多珠寶首飾店都掛着寫有中文的招牌。從當地人口中打聽,原來大部分都屬於緬甸華人後代的家族生意。十九世紀末的仰光已是繁盛的港口和經貿中心,吸引沿海地區的中國商人來投資做生意,仰光很快成為華人聚居的地方。緬甸盛產玉石,特別是翡翠,一些華人成為玉石商店的東主後,靠手藝製成高價首飾,並透過家族成員之間的營商網絡外銷圖利而致富。
華人祠堂蔭後人
中國人相信祖先能庇祐後人,走到異國他鄉也不能忘本,於是家族籌錢集資興建的中式廟宇在十九世紀末陸續出現。隱藏在一排街邊小販檔後的龍山堂,是一批來自福建的曾邱二氏僑胞於1878年建成的祠堂,至今仍是他們重要的宗祠。除了每逢誕期會拜祭廟內的家族守護神、福德正神和觀音娘娘外,亦會拜祭歷代祖先。而龍山堂一側掛滿了二十世紀初他們在海外考取的大學學士、碩士甚至是博士的大字牌匾,在當時是難得的殊榮,足以光宗耀祖。
時至今日,在仰光街上碰到帶有華人面孔的緬甸人,十居其九都是華人祖輩留在仰光後和緬人通婚的混血兒,他們的生活習慣已經和當地人無異。我留宿的旅館也有一位緬華青年在打工,我用國語和他聊天,他用帶有口音的中文回應我:「我懂緬文和英文,小時候父母會偶爾教我中文,但不會常常說。我很想去中國,可惜中文不夠好。」中文對他來說是一種家鄉話,但這個家鄉卻是似近還遠。
印度神佛壁畫
大英帝國統治期間也有大批印度人遷移到仰光,當中有不少屬於印度教徒。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那些五顏六色的南印寺廟門塔絕對不比金光閃閃的佛塔遜色。我走進較少遊客到訪的Sri Devi Hindu Temple看個究竟。
甫踏進廟內,祭司便主動為我介紹寺廟內的神靈:寺廟的主神毗濕奴(Vishnu)、他的妻子吉祥天女(Lakshmi)、孫悟空的「前身」猴神哈奴曼(Hanuman)、能帶來智慧和知識的象頭神(Ganesh),還有釋迦牟尼佛……滿天神佛對於不太了解印度教的人來說,一時之間還覺有點混亂。不過在這裏參觀卻一點也不沉悶,因為廟內從牆壁到天花板都畫滿了色彩鮮艷的壁畫,連地面都畫了線條簡潔優美的卡拉姆(Kolam),本身就是一間藝術館。身在寺廟,還以為自己到了南印度某個角落裏呢!
雖然我來到的時候剛好沒有活動,但祭司告訴我印度教廟都會有很多特定的時間為各個神靈進行小型法會(Puja),而鄰近「小印度」的Sri Kali Hindu Temple在排燈節(Diwali)期間還有較隆重的法會。只要對神靈保持敬重的心,教徒都歡迎人們一同參與活動。
相對於印度教徒和緬甸華人,廣東話俗稱「阿星」的錫克教徒顯然容易辨認得多,男士們束髮包頭,形象鮮明。在市中心大街旁邊,一座方方正正、外觀樸素的建築物,便是它們每日祈禱和周日禮拜時用的錫克教廟(Gurdwara),至今已有超過百多年歷史。
「阿星」落地生根
平日在街上很難得才會遇到錫克教徒,於是我便與長期在這裏打掃和整理錫克教廟的信徒聊起來。「仰光現在仍有大約二十個錫克教家庭,散居於城市中不同的角落,我們都願意與不同信仰的人和平共存。」他說這些錫克教徒家庭的祖先,一部分是英軍派駐緬甸的士兵,另一部分是於二十世紀初緬甸仍屬於英屬印度省份時,為了更好的生活環境而從印度遷移過來的。當時政府很樂意招募錫克教青年入伍當兵或者雇用為警察,也厚待信奉其他宗教的印度人,提供很多工作機會。
如今錫克教徒和緬甸華人一樣,早已融入緬甸社會, 落地生根,成為土生土長的人。他們既能保持原有的宗教傳統,同時亦身穿緬甸人傳統服飾籠基(Longyi),甚至能說一口流利的緬語,負責打掃信徒更笑說:「我在撣邦(Shan State)成長,我喜歡小時候常吃的麵(Shan Noodle)還多於印度人常吃的烤餅!」
歷史的洪流將不同信仰的人帶到仰光,經過多年來融合,營造出一個多姿多采的繽紛世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今天能夠比鄰而居,和平共存,殊不容易。當遊客把目光放在華麗而典雅的英式建築之上、駐足於那些金光閃閃的佛塔之間,仰光其實還有很多美麗的特質,埋藏在城市的一角,等待着我們發掘、欣賞!
旅遊資訊
簽證:持香港特區護照和BNO人士均需簽證,可在出發前向緬甸駐港領事館查詢和申請。(查詢:2845 0810)
貨幣:當地同時使用美元(USD)和緬元(Kyat),1美元約等於960緬元。出發前必須準備2009年或之後版本,無摺痕、無墨迹、無破損的美元新鈔。景點門票和大部分旅館只收美元。
天氣:緬甸南部每年3至5月是暑季,6至10月是雨季,天氣悶熱潮濕;11月至2月是旱季,天氣較為清涼乾爽,是緬甸的旅遊旺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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