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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9日

占飛 忽然文化

英超發圍 全靠電視

無綫電視1967年11月在六七風暴尾聲中開台,在1975-1985年的輝煌時期,對建構香港人的身份認同、塑造和界定港人的娛樂品味,貢獻甚大。今天,無綫被標籤為「是是旦旦」,成為「壞品味」(bad taste)的代名詞,大眾都歸咎它一台獨大。無獨有偶,今年是梅鐸的英國天空電視(Sky TV)衛星首播三十周年,它旗下的天空體育台雖未至於像無綫般一台獨大,但它的成功,徹底改變了英國足球。

天空體育台最大的經濟貢獻是加速了「體育商業化」(commercialization of sports)的步伐,擴大了市場,尤以足球為甚。1992年英超成立,天空體育台居功不少。通過宣傳推廣,英超不單只是英國的聯賽足球,更成為全世界最多人收看、最多金錢收益的觀賞體育節目。

良性循環

沒有天空體育台,曼聯肯定沒有那個財力成為英超成立以來最成功的球會,在世界各地有百萬計的球迷。英國各級聯賽足球會肯定不會吸引到富豪收購,出現車路士、曼城這樣的超級富豪球會,進而影響到收購球會成風,巴黎聖日耳門、摩納哥等也漸成為富豪的獵物。

天空體育台徹底改變了英國足球聯賽的比賽時間。過去百多年,英國足球聯賽例牌星期六下午三時半開賽。同一時間開賽,好處是公平及不影響球迷的生活秩序習慣。壞處是,就算電視台有足夠頻道同時即場播放所有球賽,球迷只能觀看其中一場。

這當然不符合電視台的成本效益。於是,在天空體育台的壓力底下,英國足總將球賽分幾個時段舉行,午間一場、三時半一場,黃昏又一場,球迷至少可以看三場。另外,又分周六、周日打波,間中還要周一晚上比賽,球迷看齊的話,每周可看六至七場現場直播。電視台當然多了許多廣告時間牟利。

天空體育台經營有道,它賺到龐大的利潤之後,沒有忘記提高「產品」(即球賽)的水平。無綫就是沒有這個眼光,只求守業,不求發展擴張,不去提高「產品」的水平,終於把經營多年的品牌和聲譽都輸掉。

天空體育台把部分盈利回撥英超球會,繼而把英超賣到全世界去。今時今日,英超球會的主要收入來源已不再是球票收入,而是電視轉播費。轉播費高或低,則看球會的成績。成績好的球會,可以高價買入球星,擴建球場,門票收入更高,售賣周邊產品(例如球衣、紀念品)收入更多。球會收入愈多,實力愈強,成績便愈好。這是個良性循環。

足球一旦成了「金錢遊戲」,便要服膺市場規律,帶來寡頭壟斷。今時今日,歐洲的足球強國聯賽,季季都只得兩三支球隊可以爭冠軍,英超更來來去去都是那四間球會參加每季的歐聯。歐聯成為全世界最高水準的比賽,連世界盃都要比下去。至少,明年的世界盃,C朗(代表葡萄牙)和伊巴謙莫域(代表瑞典),二者只得其一,但歐聯卻兩者兼備。

不再英國

有錢的球會收天下兵器,最好的球員都為了天文數字的薪酬,而往歐洲效力那十支八支強隊。英超充斥外來球員,許多十五六歲已被球會收購,以便滿足「本土培養球員」(homegrown player)的條件。英超本土球員愈來愈少,且多效力中、下游球會。跟香港一樣,英國已出現「本土優先」的聲音,然而,英國受歐盟條例所限,得個「講」字。

英超水平愈高,球會球星愈多,成本愈重,門票價格自然水漲船高。門票貴了,年輕人已負擔不起入場睇波。在1992年,有17%的入場球迷是十六至二十歲的青少年。到2006-7年的球季,只剩下9%,如今更少。上季,英超入場球迷平均年齡是四十一歲。球場內中年人佔多數,球賽的氣氛截然不同,多了平靜、安靜,少了激情、吶喊。

足球淪為娛樂(entertainment),不再激動人心。難怪有評論人嘆息:隨着金錢的指揮棒起舞的足球,「不再英國」(not English)。

話雖如此,設想如果天空體育台當年牌照不獲批准,英超哪有今日的繁花似錦,八方來朝的光景?古人說「苛政猛於虎」,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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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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