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0日
《橋》寫於1980年。曾敏之懷念故鄉的小橋流水,因那是他童年時嬉戲的地方。他生於1917年,是民國人。文中寫的另一道橋是羅湖橋,踏過此橋,便進入香港。曾敏之「不禁熱淚盈眶」,因為離開了祖國。在他心目中,殖民地香港並不是祖國的一部分。余英時來到香港也「熱淚盈眶」,因他得到自由,可以追尋理想。橋,還是那一道橋,對不同人卻有不同的意義。
曾敏之1978年再赴香港,出任香港《文匯報》副總編輯。此文說當時的「香港有六十一條天橋……天橋群貫通南北,為城市交通開闢了新的途徑。車如流水,行人如鯽,蔚為壯觀」。顯然,橋代表了香港的繁榮進步。
把城市切割
今天的香港何止六十一條天橋?可惜,石屎天橋底下並沒有流水,只可能有露宿者,以及中人欲嘔的汽車廢氣。曾敏之讚揚中環天橋:「長廊逶迤,寬闊而整潔,最堪留戀的是它面向大海,海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海上有艨艟巨艦,有點點風帆;在浪濤飛濺、捲起千堆雪的遠處,則有海鷗飛翔,構成特有的海景。倚欄望遠,頗有『我欲乘風飛去』之概。」
哀哉!如今天橋仍在,舉目風景已殊,既無「艨艟巨艦」,更無「點點風帆」,連天朗氣清可以看到「海鷗飛翔」的日子,一年也不多,多的是烏矇矇、懸浮粒子滿空飄。哪能「倚欄望遠」,懷「我欲乘風飛去」的逸興呢?行人如鯽則依舊,中環一天到晚塞車,車如流水也不復多見矣!
更難堪的是,天橋及高速公路把整個城市切割得四分五裂。天橋,本應方便不同地區的人來往、聯繫及接觸;現今卻往往把人們按收入水準、階級不同而分隔成互不往來的社區。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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