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日
我在北京,和一大堆北京哥們兒,喝着小號紅星二鍋頭時,我隨意問及大家,在這吃飯,最常到的地方是哪,這幫北京驢頭想也不用想,便大聲的說:
「簋街!當然是簋街啦!」一派的理所當然。
他們指的,你大概也知道,就是北京東直門內外,著名的「鬼街」了。
「那你呢,哥們?」他們一邊開着第七瓶紅星小二,一邊問道:「你在老家,通常都到哪兒吃飯呀?」
「福榮街!」我同樣想也不用想,便把我從6歲開始,一直喜歡的吃飯去處說出來。
北京佬一聽,有點驚訝地放下酒杯:「哥們兒,真的假的?」
「真的呀!」我說。
「唷,這個我們還真沒想到呢!」
「為什麼?」我又喝一口小二,不明白一條隱蔽在香港九龍深水埗的福榮街,有啥了不起。
「我一直還以為你是個港仔呢,沒想到你的老家,原來在濟南!」
「濟南?」我一下子愣住了。
「對呀,這芙蓉街,不就在濟南嗎?」
「呵呵呵,你們搞錯了!」我失笑起來。「不是芙蓉街,是福榮街!」
「對呀,芙蓉街呀!」
「是福榮街,不是芙蓉街!」我試圖更正這廣東話跟普通話之間,因為七瓶二鍋頭而引起的誤會,但再次失敗了。
「不就是芙蓉街嗎?」他繼續帶醉大聲地說:「就在那家家泉水、戶戶垂柳的濟南嘛!不是嗎?」
旁邊的一桌客人,也開始聽得有點趣味了,好奇地回過頭來;我沒好氣,只覺得我們就像幾個笨星,在無端說相聲。
我儍笑一下,又喝一口小二,任由北京佬繼續拋他的書包,說什麼芙蓉街因靠近芙蓉泉而得名呀,一向有「三山不見,四門不對,一街埋金」的說法呀,是一條招財聚寶、動靜皆宜、可攻可守的風水街呀,所謂「地下埋金、街上躺銀」呀……什麼什麼的,說不停。
這當然不是「躺平」這詞近年的意義,不過聽來還是挺有趣的,我開了第八瓶的小號紅星二鍋頭,也懶得解釋,我在世上最常去吃飯的地方,不叫芙蓉街,叫福榮街,沒金也沒銀,從前只有一家黃金戲院,算是地段的龍頭。
但現在戲院也不見了,只有一家擠得叫救命的黃金電腦商場,也叫金銀,不知道為什麼,也別管了,反正「地下埋金、街上躺銀」,哥們兒,就讓我們在這回歸25年的慶典下,為此再喝一杯!
不要相信《聖經》內,聖彼得那個笨星所說:「Silver and gold have I none; but such as I have give I thee.」金的銀的我都沒有,但我所有的我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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