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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25日

劉群章 酒食浪遊

臨時取消的法國行

所有決定遠走他方的人,是不是都會有這種遺憾呢?尤其是像我們這把年紀的,若果有幸父母仍然健在,腦袋裏常存的恐懼、牽掛、懸念、自責,那種「陰影」無時無刻不與你同在,提醒你要面對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那一天,責問你選擇離開父母身邊,怎麼竟然毫無悔意。

我媽不省人事急送醫院搶救後,在深切治療部戴着氧氣面罩呼吸,我第一個反應是要馬上訂機票返港,但想到雖然旅客檢疫時間由上次的21天減至7天,其他一切繁瑣步驟仍然有效,最困難的莫過於要臨時找收費合理的指定檢疫酒店房間。

同一時間腦袋作怪,好像它知道我實在不想回家。腦袋裏有另一個我跟我說:你從香港返回倫敦不過兩三個月,甚至還未熟習新的居住環境,媽媽有知覺的話,一定不會要求你回去。她不是常常跟你說不用擔心媽媽!她肯定不會怪你。

同時腦袋中出現的畫面,就是我萬事俱備的法國遊,火車票買好了,幾個村鎮的酒店也訂好了。在St. Pancras坐下午3時的Eurostar往巴黎Gare du Nord,由Eurostar月台步行去地鐵站,Gare du Nord是巴黎最繁忙的火車站,有去巴黎外圍(他們叫Banlieue)的B和D線RER(鐵路網絡),還有行走市區的4號和5號地鐵。不過上一次去巴黎已經是3年前的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增加新的地鐵線。

一旦抵達Gare du Nord,通常要找4號地鐵線,因我總喜歡選擇塞納河左岸的拉丁區,即是第6區和它周邊的第4、5、7區一帶的酒店,並無實質原因,只因4號地鐵線Saint-Michel和Odéon兩個站之間,就是我當年做窮學生出入的地方。

遠離陷阱

今次一早計劃好的法國遊也不例外,巴黎酒店也訂在塞納河左岸,在Gare du Nord坐往南Porte d'Orléans方向的4號線地鐵,在大站Châtelet轉7號線往Mairie d'Ivry方向,六七個站之後下車,酒店就在Les Gobelins地鐵站對面。我已經計算好,酒店登記後,就在附近找家本地小餐館,喝杯Kir,如果是日大盤Plat du Jour對胃口的話,就留下來吃晚餐。

遠離巴黎遊客陷阱區,本地bistro和小餐館,可以逐杯或者以carafe叫的餐酒,通常是質素普通、價格相宜的鄉村酒,偶爾也會有驚喜呢。

節目多多

第二天往Gare de Lyon火車站坐inOui高速火車去波爾多St. Jean火車站,早我20分鐘抵達的新加坡朋友夫婦應該在大堂等着我。如果不是費里和珍妮困在家中兩年多,新加坡解鎖後馬上決定歐遊去,我不會計劃 5月中去法國。

他們要去荷蘭意大利法國,我們說不如在波爾多會合吧。波爾多的葡萄酒城市博物館La Cité du Vin有個畢加索展覽(直至8月28日),雖然我們3人都已經去過這博物館,還是決定網上購票,看看策展人選擇了畢加索那些與葡萄酒有關的作品。波爾多後,我還打算一支公沿着大西洋海岸北上,去Marennes-Oléron吃法國最有名的生蠔。

有太多不回去的藉口,在Brentford還是新入伙,拿着我重新獲得的自由行免費乘車證,一個月內已經往返倫敦看過5齣舞台劇、去了好幾次畫廊博物館、當然還有東倫敦Stepney Green Genesis電影院舉行的香港電影節……總之節目多的是,就是沒有多打幾個電話給媽媽。

離開她身邊26年,不管我住在何方,電話永遠都不多。我認識的媽媽是個不會隨便開口的人,該說的直說,沒有意思的話不要說。耳濡目染,我也不喜歡small talk,越洋電話每次都只能問你身體可好。開始十幾年,可以跟她談香港新聞時事,近年她不再每天晨運,不再每天刨報紙,聽覺與記憶都愈來愈差……

撰文 : 劉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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