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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4日

馬揮 人云我云

喝倒采

聽西方古典音樂演奏會,觀眾都屏息靜氣,不發出任何聲響,否則招來白眼。無他,古典音樂屬於上流社會及中產階級,就算演奏比預期的差劣,觀眾頂多不大力鼓掌,不叫「安哥」,很少大喝倒采。是謂之禮貌。

港人看西洋歌劇,大多維持聽古典音樂的禮貌,屏聲斂息。在西方則相反。歌手高歌一曲,繞樑三日,現場觀眾不轟然爆出持續掌聲和Bravo、Brava,乃至Bravissimo、Bravissima的喝采聲,就是不識貨,歌手亦不高興。據說,當年威爾第的《弄臣》首演,La Donna e Mobile一曲既終,全場掌聲、喝采聲雷動,「安哥」聲長久不絕,直至歌手再唱該曲一遍,觀眾才收聲。

歌手一旦失準,現場觀眾亦會毫不留情,噓聲或嘶嘶聲立即四起,乃至高聲喝倒采。歌劇的天皇巨星不時臨時失場或中途離場,皆因不想感到不舒服或狀態欠佳時演出,以免遭觀眾無情的「柴台」。遇上這樣的情況,觀眾必大喝倒采,令後備歌手十分難堪。據說,1958年,當時紅透半邊天的女高音Maria Callas,在羅馬歌劇院唱完Norma第一幕後便離開了!雖然當時的意大利總統也是座上客,但現場觀眾依然不斷喝倒采,群情洶湧,幾乎引起暴動,要警方到場才能平息。

許多歌手對在米蘭著名的歌劇院La Scala演出都又喜又怕。喜的是,能在該劇院演出,表示歌手歌藝已達一流水準。怕的是該劇院有一群綽號「伐木工人」(loggionisti)的觀眾,每季都預訂了季票,次次演出,他們都坐在顯眼的座位。

每逢演出和演唱不合其意,他們便大聲「柴台」,甚至粗言穢語的喝罵或詛咒。天皇巨星如巴伐洛堤,只要高音不到位,他們一樣「冇面畀」,令歌手十分難堪地喝倒采。

無他,歌劇跟粵劇、京劇一樣,本來屬於草根基層,不講「禮貌」,已成為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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