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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27日

顧小培 康和健

以貌取字

上星期有多份報章刊載了一則花邊新聞,說的是,英國泰晤士河處於溫莎堡的一隅,6隻天鵝(Swan)因感染禽流感而死亡。為防止流感擴散起見,當局起動撲殺區域內的其他天鵝;至今已遭「安樂死」方法處理的,共計26隻。溫莎堡是英國皇室的居所,在其旁邊河中棲息的天鵝約有150頭,屬女皇所有。牠們是「保育類動物」,不容偷取侵襲。皇室更設有「皇家天鵝救護隊」專責看護。這一次的殺戮行動,令女皇相當痛心。

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天鵝。處於北半球的,一般都是白色;南半球例如澳洲則有黑色的天鵝。在中國,我們稱之為「鵠」。中國尚有相類的另一種禽鳥,叫「鴻」。「鵠」和「鴻」同屬「鳥綱雁形目」,兩者皆似「雁」但體形較雁大。「鴻」的背及頸灰色,翅黑色,腹白色;英語的稱謂是Bean Goose。

那令我想起北宋著名詩人蘇軾(東坡)的一首詩,題目是《和子由澠池懷舊》。「子由」是蘇軾的弟弟蘇轍。這首詩是為與後者原詩《舊宿僧房壁共題》拍和而作。詩云:「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作者回憶,之前與弟弟一起赴京考舉人時,曾到過河南澠池這地方,借宿在一所寺廟內。他們曾在寺廟的牆壁上題詩。但如今,廟裏的老和尚已經過世,題詩的牆壁也許亦崩壞了。他感慨世事無常,自己一生中漂泊不定,到過這裏,另些時又去到那裏。到處尚存的一些痕跡,就像飛雁(「鴻」)踏過雪地留下的爪印一樣,短暫亦偶然。鴻一旦飛走,再沒有人知其去向。

我手上有一本英語詩集,其中收錄了這首詩。首兩句翻譯為「To what can we liken human life? Perhaps to a wild swan's footprints on mud or snow」。在此,「鴻」竟然改變成為「鵠」(天鵝)。那大有可能是譯者為迎合外國人的「一般識見」而作出的(扭曲)調整。

中國與西方的理念每每大不同。世界衞生組織(WHO)曾發表一份中英對照的醫學「詞彙」,其中把(例如)「陰虛陽亢」譯作Yin Deficiency(陰缺乏)Yang Hyperactivity(陽極度活躍)。那顯然只帶出「虛」與「亢」的字面解釋,內裏中醫醫道的原義卻完全付之闕如。雖迎合了西醫的「一般識見」,但將中醫學的神髓(扭曲)調整了。看來,中西醫學兩者真的是難以接軌。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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