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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1日

馬揮 人云我云

傳道授業解惑也

寫作人難免挑剔文字。不知從何時起,教師和老師,原意有別,港人卻經常用老師代替教師。古漢語多用單字,如「三人行,必有我師」。韓愈的經典文章名《師說》。何解「師」要加上「教」或「老」字呢?

白話文許多複合詞都意思重疊。「師」要教授道理、知識、解決疑難……即韓愈謂之「傳道、授業、解惑」。難道不教者——不言教而身教也是「教」——配稱為「師」嗎?教師是多此一舉。導師也是意思重疊。約定俗成,教師指教授知識技能為業者。說「志雄是中學教師」,意思是:志雄在中學教書。教師是他的職業和身份!

老師從來是尊稱。歐陽修說:「學無前後,達者為師。」韓愈講得更清楚:「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即是說,不論年紀大小、老幼,都可以當老師,只要他/她先聞道或「術業有專攻」。社會地位較卑微者,只要學有專長,亦可以為「師」。

孔子入太廟,不恥下問。下問,意思是向地位低下者「每事問」。韓愈在《師說》責備地位高的「君子」忘掉這個道理,及不上地位低者:「巫醫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歟!」

如此說來,教師若先聞道,「術業有專攻」,當然可稱為「老師」。假若不是先聞道,術業沒有專攻,便不配稱為「老師」。我們當然希望個個教師都是「老師」,但事實擺在眼前,有些教師只是混飯吃之流,稱之為「老師」,就是名實不副,學生心裏肯定不服。將教師稱為「老師」,說得不好聽,是低貶了「老師」這個稱呼,有混淆視聽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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