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6日
丹尼特稱為「奧義語」者,威爾斯卡迪夫大學的哲學教授沙克爾(Nicholas Shackel),他在The Vacuity of Postmodernist Methodology這篇論文中稱為「土丘與堡場說」(Motte and Bailey Doctrine)。
在歐洲中世紀,城堡中心的土丘建了堅固的石塔,土丘附近則是平坦、宜居的堡場。城堡四周是護城河,防止小賊偷進城堡。若大軍壓境,要進攻城堡,堡場無險可守,只能躲進土丘的石塔內。
沙克爾認為:許多後現代主義者,如福柯(Michel Foucault)和利奧塔(Jean-François Lyotard),其學說都犯上「土丘與堡場說」的弊病。他強調,「土丘與堡場說」不是指其學說是謬誤(fallacy),謬誤是不能成立的論述;也不是模棱兩可或一語多義(equivocation),而是一時是土丘,一時是堡場,卻將兩者混為一談,類似俗稱「偷換概念」。
道德哪裏來
沙克爾舉了一個例子。後現代主義者(如福柯)認為:「道德是社會建構的」(morality is socially constructed),每個社會都可以建構本身的道德。這是大膽而獨特的見解,卻難以自圓其說。沙克爾謂之「堡場」。當受到攻擊,或被要求提出論據證明該說法時,後現代主義者即說,不同社會有不同的是非規範,有些社會認為父母偷看子女的手機是合乎道德的,有些社會認為是不道德的。何謂是、何謂非,不正是「社會建構的」嗎?若不是「社會建構的」,為什麼不同社會有互相矛盾的是非規範?這個說法,便是沙克爾謂之「土丘」,無懈可擊。
殊不知這混淆了道德和是非規範。道德來自人的道德意識(儒家稱道德心)。道德意識是普遍的,如孟子說「人皆有之」。是非規範則是特殊的,不同社會可以有不同的規範。
同一個民族,古代和現代是非規範也可以不同,甚至相反。若「道德是社會建構的」,豈非說邏輯上可以有一個「沒有建構道德」的社會嗎?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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