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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7日

沈一一 異人獨白

老同學,謝謝你!

從來沒有想過,求學過程竟像坐過山車,每當感到有丁點希望時,忽然又會跌落陰暗的谷底。

電話響起,是校長嗎?她會帶來希望嗎?還是再度令我失望?記得報考培德夜中學的入學試,放榜沒有我的名字,轉往明愛報讀,卻遇到傲慢的女職員,茶敍得見小學舊同學、他主動提議向培德校長查詢、校長反要直接見面……一次又一次,等了又等,前路還要跨過多少個障礙?

「很心急嗎?」話筒傳來同學的聲音。

「不是心急,而是心焦!」心急,還知道可以趕快做一點什麼;心焦,卻不知如何是好!

「校長叫我通知你,明日下午六點到校務處交書簿費。」

聽着這個天大的喜訊,我反而高興得靜默半刻,差點忘記回應:「校長即是……」

「即是叫你下周可以正式上課!」

「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為什麼感激?我只是向校長提起有個老同學很想讀書而已。」他頓了一頓,像想到些什麼:「我們以前是小學同學,若真要『感激』我,日後見面,你便要尊稱我一聲師兄,明白嗎?」

「明白。」我提高聲線,正色道:「師兄,我衷心感謝你!」

1981年9月1日星期二,從工廠下班回家,提着早已執拾的書簿文具,六時半,我懷着忐忑、戰兢的心情,終於重踏校園。畢竟,我是個放下小學課本已有10年的「老」學生!

這個「老」學生應該如何面對完全陌生的中學知識?可以應付嗎?可以理解嗎?工廠同事「健碩男」給我勇氣:「放心,中一的課文跟小六的差不多,只是算術科轉為英文的數學科,不算困難。」

「對啊!培德跟我們明愛不同,你們中一只有中、英、數、中史四科,另加聖經堂,而我們一來便要讀8科。」「青春豆」聳聳肩:「聽說校方是要顧及學生將來會考可多拿點分數,容易入職公務員。」

我沒有想及長遠的事情,目前,我知道必須用上大量時間尋回淡忘的知識以理解將要面對的課程,縱然它們就如「健碩男」所說的:中一的課文跟小六的差不多。

上課鐘聲響起,班房漸漸滿座,一眼望去,大約50人,絕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的,連我在內,也不過4人。最後入來的是班主任,姓蔣,教中文課的。他先點名,然後說要做一件我極不願面對的事情。(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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