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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6日

沈一一 異人獨白

遇上改變命途的「她」

是的,我又一次墮進後悔的迷霧裏!

我早已明白,人生若言無悔,就如一頭蠻牛,不懂細味自己經受的挫折,永遠走向同一條歧路。

寄居秀茂坪徙置區的時候,仍讀夜校的堂姊曾多番鼓勵我重返校園,還給我遞來中一報名表,可是每次我都以種種無稽的藉口把她婉拒,平白放棄一個又一個再次讀書的機會。想來,阿蕙比我還要強得多,至少她不曾介意別人的目光,為求充實自己,報讀官塘路德會的成人夜小學。

到今天,當我希望找回應有的知識,偏偏培德夜校入學試的放榜結果卻沒我的名字,繼而轉到田灣明愛夜中學報名,卻遇上一位喜歡當眾羞辱別人的女職員——高聲批評我小六的成績如何差劣……年輕的我,怎能嚥下這口冤屈之氣?

難以理解的是,明愛校方明明可以列出招收中一新生的資格,例如小六畢業時中英數的考試成績必須如何如何,從而定下一套收生準則,何必讓女職員有機會向報名者吐出一堆沒有過濾的言詞?假如日後真的要在這裏上課,會否又再聽到類似的羞辱說話?想到這點,我對這家學校頓時生出抗拒。

女職員終於停下批評,我選擇靜靜離開,而且決定不再回頭。雖然我知道這會錯失讀書的機會,但我更明白將來不會為此而感到後悔,至少到今天也沒有。

馱着那張令我羞愧的小六成績表踱步回家,沿路只想到要好好安睡一覺,因為明早還要工作,生活還得繼續啊!

「不打緊,就等下個學期再考過吧。」

第二天午飯時,「青春豆」與「健碩男」聽我說罷昨天兩次的「挫敗」,便齊聲給我勉勵。

「好,就等它一年再來吧。」我明白他們的好意,只是心情還未回復過來,隨便虛應一聲。

「我到明愛報名時,幸好沒人高聲朗讀我小六的成績。」「青春豆」托着腮。

「也許你的成績非常出眾,她們沒找到你的痛點吧!」「健碩男」向他豎起拇指。

「對了,日後若對數學有什麼疑問,儘管回來問我。」還是「健碩男」的建議比較實際。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特別去想讀書的事情,每天只是埋頭修理那些出了同樣問題的電子錶,我像是已放下讀書的念頭,提也不提。是我認命了嗎?

直至某天,一位小姐悄然而來,而「她」,竟然改變了我的命途。(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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