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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16日

劉天賜 涼言天賜

仇恨

仇恨乃人(動物)的慘痛記憶。據說金魚無記憶,但記仇之心乃很難忘記。要是稍為聰明的動物,如貓狗,牠們的記仇性也特別強,要是你曾經打牠,牠總會記得,一是不會再侵犯你(見你便逃),一是找機會報仇。

有一種叫銀狐的動物,一次誤入陷阱,永遠記住不會再踏進了。

報仇,這是常用的戲劇題材,也是不朽的題材,永遠看不厭的。原因很簡單,仇恨永遠埋藏於人性之中。任何宗教、哲學思想,都叫人饒恕別人,不可懷恨。可是,千古以來,人性是不能忘記仇恨的(可以忘情)。仇,不能不報(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報仇會是人生大事,子報父仇、弟報兄仇,乃天公地道也(無論古今中外皆是)。最終是為「責任」?任何責任都有藉口推辭,但是,不去報仇,便難以找到充分理由,乃是天生之重責,比死去還重要的。恩怨分明嘛,人總是忘恩負義的多;仇,永遠不能忘記的。因為仇是有損害性的傷害,永遠有道有形或無形的傷疤,令人畢生難忘。

報仇有什麼快感?看古龍小說《風雷第一刀》,主角終身為報父仇而活,可是千辛萬苦地報了仇,卻發現「報錯仇」。這是什麼結果?後悔,再報,還是醒覺?報仇,只是還了「心中的債」,卻得到「空虛」二字,什麼也得不到。如果人的生存意義,只在於等待時機報大仇,那便是虛度此生了。

直至報了仇,還了債,所得的不是「公義」,也不是什麼「給正義一個答覆」,而是茫然若失。不再是快感,反而是永遠的悲哀。

很多時,大家相信人間法律是伸張公義的,可是很多時法律並不能解決私「仇」,也算不清私「恨」,又怎去平息呢?大家只有相信:重重疊疊之仇恨,永遠無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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