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日
找一份工廠工作並不困難,只是人事部的「皇太后」對我只有小學程度稍為不滿;幸好,她很快已改變「懿旨」,當她發現我曾經修讀無線電課程,便把我從停車場印嘜頭的職位,轉到I.S.部修理電子手錶。
然而,她那根「這人原來只有小學程度」的尖刺,整夜都插在我的腦袋,每次想起,總有不同感受──有時覺得她語氣充滿鄙夷,完全瞧不起教育程度不高的人;有時又覺得她話中含有某些提示,側面看,像要激勵我找機會多讀點書,才可與人競爭。
無論感覺是正是負,第二天早上七點半,便正式展開我的工廠生活:幾輛旅遊大巴士早已泊在樓下的漁光道,見到貼有「樂聲電子廠」紙牌的大型廠車,我便迅速登上,當它駛往下一站再多接十來個女工後,便直奔工廠去。
人事部的「陳寶珠」領着我和幾個新女工走到廠房入口。「這是你們的工作卡,開工前記得打卡,寧準莫遲,如果一期糧遲到合共超過8分鐘,便會扣除該期的勤工獎。我們一期糧是以兩周計算。」「陳寶珠」補充:「收工時同樣必須打卡,最好是寧準莫早。」
走進門口,廠房真的很大,一眼望去,近百個女工已準備就緒。經過簡單介紹,I.S.除有一名Line長,就只有我和兩個修理員。
「你們告訴新同事一些工作須知吧。」Line長說罷,便先行離開。
「I.S.就只有我們4個男的,你當自己是個入讀女校的男生,屬於少數族群,便會自然一點!」其中一個滿臉青春豆、比我年輕的男同事笑嘻嘻說:「不用太拘謹,這裏很自由,工作時什麼也可以講的。」
「除了『掃把』巡房時,千萬別作聲。」另一個健碩的同事隨即補充。
「『掃把』?」
「即是Supervisor,每層廠房都有一個,好大權的。」「青春豆」裝了一個鬼臉:「我才不會叫他『掃把』,只叫他『阿茂』。」
這時,Line長捧來一疊膠盤:「開工了。」
膠盤盛着的,是一隻隻等待修理的「錶肉」,每盤20隻,像曲奇餅一樣躺着;在同事輪流指點下,我慢慢學懂修理電子手錶的技巧。午飯前,三分二的「錶肉」已差不多修好。
「這些交給你們。」一個與我們組員「健碩男」同樣壯健的女工把一疊待修的「錶肉」交給Line長。
「別羨慕,這裏只有裝配女工才有超額獎,怎也輪不到我們修理員的。」「青春豆」拍拍我肩膀。(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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