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8日
「地獄,不是地獄裏才有。」這是韓劇《孤獨又燦爛的神——鬼怪》的一句台詞。第一次煲劇時聽到,也沒覺得什麼,今天忽然想起,倒有共鳴。
我們尚算好運,沒有(或者「未有」)第三次世界大戰,吃得飽穿得暖,比起生活在長年有戰爭有饑荒的人,無疑是幸福的一群。然而,生活一直向好才會開心。
像一位長輩說的,從小到大,由貧窮到富足,社會一天一天進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社會持續文明進步的象徵,當然感到幸福。若首先經歷了美好,再看着以前擁有的慢慢失去,便會帶來哀痛。
仍在念大學的小友,一年多前父親被公司辭退,一直找不到新工作,一家四口靠着母親的微薄收入支撐,惟有搬去舊區的唐樓居住。從小到大住慣了私人屋苑,生活算是無憂的她,雖然知道為勢所迫,但仍忍不住訴苦,「現在居住環境跟以前差好遠好遠,在樓梯和走廊經常遇到老鼠,更別說家中常有小強和四腳蛇。每天放學都不願意回家,原來由奢入儉,要適應惡劣環境真的很難。」
台灣印順法師曾經說:「地獄,原語音譯為『泥犁』『那洛迦』等,意義是『苦器』,住着最苦痛的眾生。」有人在生時做太多壞事要必須在地獄受苦,有人沒有做壞事,卻也在受苦。
捷克文學奇才赫拉巴爾(Bohumil Hrabal, 一九一四–一九九七)在《過於喧囂的孤獨》中寫道:「我的處境有如當年某些修道院的僧侶們,當他們得知哥白尼發現了新的宇宙定律,地球並不像大家公認那樣是宇宙的中心之後,他們便集體自殺了,因為他們無法想像能有另一個樣子的世界,一個與他們迄今生活於其中,與他們所熟悉的世界不同的世界。」
一個與我們所熟悉的世界不同的世界,早已出現。那不是虛幻的平行宇宙,不是穿越蟲洞就能逃得出去的噩夢。如此真實的冷酷異境,我們不安,我們懼怕。或許,這是一個被詛咒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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