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5日
盛夏,午後兩點走在街上的感覺,只有一個「熱」字,但我仍然懷着開朗的心情,前往黄竹坑道與南朗山道交界的萬象工業大廈五樓樂聲電子廠人事部應徵。
「先把這張履歷表填好,然後交給我。」這位如陳寶珠留有一把濃密長髮的女職員指向一張長方枱:「那裏有筆。」
「填寫履歷表」於我來說,絕對是一種新奇的經驗,以前所做的工作從來沒有這種「關卡」,全都是親友介紹,就算到沖曬店應徵,老闆也只是查詢姓名,以及問我何時可以上班,哪要填寫什麼表格。不過,這家電子廠屬於大公司,自有它的制度吧,而且只是填寫一張履歷表而已,又不是什麼麻煩事,所以很快我已填好交回給「陳寶珠」。
「你先坐下。」「陳寶珠」拿着我的履歷表,轉身走進一間沒有關門的玻璃房,而我的位置剛好看到房內坐有一位女士——只見她盤起髮髻,架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鏡,掛着一對盪來盪去的蝴蝶耳環,這種氣勢,應是「陳寶珠」的上司。
「陳寶珠」交上我的履歷表後,便一動也不動地站着,等待上司下一個指示;女上司放下手上的文件,開始審視我的「過去」,忽然以奇怪的語氣吐出一句:「咦,這人原來只有小學程度?」
不知她是否故意放大聲量,像要給我聽見她話中有話。無論如何,她那句帶着尖刺的評語像一記悶棍,直往我心裏敲打……那刻,我只想起堂姊曾經特意遞給我一張夜校報名表,而我卻斷然拒絕她的好意:「我才不會『臨老學吹打』!」
想來,也真有點後悔——後悔,多是源於不智的決定;不智的決定多是源於自尊的作祟。
女上司的話原來還有後續:「那叫他到樓下停車場印嘜頭吧。」
聽着這個帶有歧視的安排,實在很不舒服,我本是前來應徵與電子有關的工作,怎麼因為我只得小學程度而安排我到停車場「印嘜頭」?
「陳寶珠」像機械人般,正要前來向我轉告這個訊息,當她走到近房門處,女上司忽然把她叫停:「等等……」
我與「陳寶珠」同感愕然,這個像皇太后的女上司將要下個什麼指令——「原來他學過無線電,嗯,就安排他到I.S.試試看吧。」
「陳寶珠」背着上司走出房間,向我微微一笑:「I.S.是修理電子手錶的部門,明早先帶你認識你的Leader,他自會安排工作。」
(142)
訂戶登入
下一篇: | 香港學校縮班與內地「雙減」政策 |
上一篇: | 東升西降的歷史運行軌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