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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18日

占飛 忽然文化

「娘炮」前傳

「奸人堅」石堅在1989年廣告中以招牌奸樣示範「奸人不露相」,戴上眼鏡笑嘻嘻說:「露相非奸人」。近期內地批判娛樂圈的「娘炮」(指打扮女性化的男性)文化,提升到妨礙民族復興程度;一些男星過去為迎合市場扮「娘炮」,如今急於證明是堅過石堅的硬漢。

「娘炮」起源於日本的美少年(Bishonen)和女子漫畫(Shoujo Manga),韓國的花樣男(Khonminam)承接,若要追本溯源的話,則要從戰國時代的荀子講起……

荀子認為人性是惡的,透過著作《非相》借批評看相習俗,提出不應以貌取人:「相形不如論心,論心不如擇術。形不勝心,心不勝術。」意思是觀貌不如觀心,觀心不如觀其行。

荀子還以昔日高士為例,指孔子面相惡如驅魔面具,難道世人也因「相」廢言?夏桀、商紂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卻是遺臭萬年的暴君。荀子最後還批評當時的「娘炮文化」,上到作亂之人,下至鄉村少年,「莫不美麗姚冶,奇衣婦飾,血氣態度,擬於女子……」

源自日本

戰國時期尚且如此,來到漢唐盛世,「娘炮」更是登堂入室,成了武則天、達官貴人身邊的男寵,他們的姿色甚至更勝美女。這陣「美男風」不光在中原大地盛行,在唐朝甚至傳到東瀛,在深受唐朝文化影響的日本留下種子,最後變成今天的美少年和女子漫畫文化。

走在日本街頭,不時會遇上大鬍子或飛毛腿少女,仔細一看卻是男兒身,這種「偽娘」文化來自傳統的歌舞伎,不少男舞者飾演女角。日本的藝能界、包括搖滾樂隊也很「姿整」,比如視覺搖滾樂隊X Japan,從髮飾、化妝到服裝都很女性化,他們加入了英國男歌手David Bowie的妖魅及美國樂隊Kiss的花面貓風格,更是雌雄難辨。

日本藝能界上世紀獨霸亞洲,中港台均受其影響,南韓在八九十年代卻迷上港產的動作英雄片,上世紀九十年代男子組合徐太志和孩子們(Seo Taiji and Boys)在南韓樂壇爆紅,才展開了南韓的花樣男文化,但它與乸型或「偽娘」截然不同。

《太陽的後裔》男主角宋仲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畫眼線、搽口紅、施薄粉的花樣男,在劇中演起特種部隊隊長,同樣盡顯陽剛一面。韓風席捲亞洲吹向世界,靠的正是在整容化妝的完美軀殼外,加上內在的專業訓練,是名副其實的內外兼修。

內地「娘炮」文化的幾位代表人物吳亦凡、鹿晗、黃子韜和張藝興,全部來自南韓男團EXO,他們浸過「韓水」之後,回到內地即人氣爆燈,近10年來賺個盤滿缽滿,加上內地娛樂公司創意有限,只顧把韓風模式移植,讓「娘炮」文化成功進佔內地市場。

門將化妝

南韓的首爾街頭已有不少化了妝的花美男,內地和香港也出現類似情況,將來或會出現提供韓風化妝的公司,類似服務在南韓已大行其道。不過,就算是南韓也有不少非議之聲,衞道之士批評男子漢不該化妝,甚至有人被誤會是同性戀,但他們並沒有特殊性取向,僅僅是覺得「好看」才塗脂抹粉。

有實力還要有完美的長相,這是完美主義者追求的境界。陽剛漢子盤踞的足球場也不例外,南韓門將趙賢祐在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決賽周就「粉墨」上陣,當時在網絡世界引起一番轟動,但沒有成為球壇潮流,而在講究多元文化的世界,球迷們也沒有群起攻之。

花樣滑冰界更有花樣男的地盤,日本選手羽生結弦就是完美化身。這位26歲的選手兩摘冬奧個人賽金牌,兩獲世界錦標賽冠軍。以往男滑冰選手服飾單調,不像女選手般華麗,羽生結弦卻打破這個傳統,化妝、華衣、髮式都做到盡善盡美。

羽生結弦不但迷倒歐美滑冰界,連中央電視台女主持陳瀅在平昌冬奧也不禁讚美:「容顏如玉,身姿如松,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高水準的溜冰場藝術家,遇上飽讀詩書的女評述,才能營造出經典的場面,而不是「我送飛吻畀你」的低層次報道。

同一個文化潮流,在不同地方有不同演繹,能不能大行其道,要看各地的包容和鑑賞程度。更重要的是,表演者被評作負面的「娘炮」,還是正面的「花樣男」,就要看自己的能耐,而私德也十分重要,否則名氣再大,也只是荀子筆下的「世俗亂君」。

荀子時代的凡夫俗子,尚且懂得捨惡俗附高雅,以致「中君羞以為臣,中父羞以為子,中兄羞以為弟,中人羞以為友」。偉大的民族應該有自信、有能力、有眼光選擇偶像,否則連古人也不如。

吳亦凡因為性侵案拘留待審之際,「偽娘幫」人人自危,跳舞高手黃子韜反應很快,在個人微博分享了一張半裸健身相片,以胸肌展示猛男一面,更難得一改以往化濃妝的習慣,以熊貓眼真面目示人,希望在「偽娘榜」除名。然而,眼利網民又發現其左臂有紋身,不知道中國球壇的禁紋身運動,什麼時候會來到演藝界?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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