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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10日

顧小培 康和健

大隱隱於朝

大約百多年前,有一位名叫瑪莉馬龍(Mary Mallon)的愛爾蘭人移民美國。她最先在紐約南部的一個鎮任職廚師。不久後有鎮居民開始遭受傷寒病(Typhoid)的侵襲:22人感染,其中1人不治去世。翌年她搬至曼哈頓,在新的家庭中幫忙廚務。那家中成員也開始發燒、腹瀉,一位洗衣女傭因而死亡。之後瑪莉改替一名律師工作,家庭8名成員中有7位染上傷寒。隨後數年中,她在長島多處轉換工作,再造成多個家庭的感染。這不尋常的現象,令當局進一步查究。從而發現她身上帶有傷寒菌,但卻沒有病徵,只是傳給別人,屬「細菌帶原者」。但她堅決否認這事實,不肯停工,也拒絕配合提供排泄物作檢測樣本;因而曾兩度遭公共衞生的主管機關強制隔離,前後長達26年。最後她在隔離期間去世。驗屍後證實她體內存有活體傷寒桿菌。其後曾有段時間,人們以「傷寒瑪莉」稱呼類似這種身為「帶原者」卻拒絕採取適當防範措施的人。此詞具有諷刺、歧視意味。

當今全球肆虐的新冠肺炎COVID-19也經常有「隱形」患者,他們感染後沒有出現任何病徵。但沒有病徵者接受檢測後若呈陰性,並不代表一定無病,也不等於不會把病毒傳染開去。今年2月,國家衞健委發布《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五版)》,指出「無症狀感染者也可能成為傳染源」,並新增了「輕型患者」這一類別,涵指臨床症狀輕微的病人。

每個人的身體機能都不同。即使是同一種細菌或病毒,進入個別身體後,造出來的反應都可以不一樣。

另一個類似的情況可見於一些所謂「慢性」(Chronic)的病毒傳染病,例如乙型肝炎。乙型肝炎與丙型肝炎最大的分別,在於乙肝病毒能夠潛伏在肝細胞的遺傳因子內。因此,除非出動一些藥,例如「組蛋白脫酰酶抑制劑」(Histone Deacetylase Inhibitor)把潛伏的病毒逼出來,再切切實實地殲滅它們,否則,即使檢測呈示病人血液中的病毒份量看似已達至零,可能事實上仍有,只是數目低過能測量出來的程度而已;醫生也不敢據此輕率地告訴病人說他的乙肝已斷尾。

一直以來,學者認為造成慢性乙肝不顯著的原因,主要在於病毒「大隱隱於朝」,混入了肝細胞的DNA內。這說法沒有錯,只是尚未能藉之以盡言。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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