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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4日

張綺霞 訪談錄

外籍街坊依依不捨

泰裔街坊Tawan在九龍城居住了十多年,搬到啟德道約9年,他早在1988年來港做廚師,跟樓面學會了一口流利廣東話。隨後九龍城開設了不少泰國餐館和店舖,原本在港島上班的他也在這裏找到新工作,因而遷進。

後來九龍城的泰國店舖愈開愈多,也愈來愈多泰國人遷入,在區內打工或做生意,形成一個緊密的泰國社區。「周圍都是泰國人,下班可以到附近和鄉里喝東西,放假也可以找鄉里聊天,大家感情很親密。」

然而環境不斷轉變,隨着地產市場興旺,租金大幅上升,許多泰國餐館也因為無法應付租金結業,取而代之的是不少新café。Tawan曾幫哥哥在這裏開設餐館,也無法應付業主大幅加租而倒閉,現在只能到區外打工。「如今港鐵通車雖然旺了很多,加租也更厲害了。」

雖然不再在區內工作,但他沒搬走,因為老婆不懂講廣東話,連搭車也有困難,但在這裏卻可以完全講泰文,他笑言:「這裏不要說是泰國人,香港人也懂得說泰文。」原本一直打算在社區終老的他,2019年卻突然有人上門拍門,說這個區域要重建,他卻連重建是什麼也不知道。「要到處問人才明白,原來是為了建新樓而趕我們走。」

他表示,泰國街坊很多都看不懂中文,連表格都不懂填,要靠其他朋友幫忙翻譯。後來在多番要求下,終於收到泰文文件,但翻譯也有很多錯漏,又要來回查詢一輪,「整個過程也很辛苦」。而中途發生了小插曲,就是在人口凍結時,Tawan不知道他們來做什麼,忘了通知對方在泰國讀書的兩個兒子也住在單位內,變相影響安置資格,又要花長時間申訴,如今也在等消息。

離別在即,去向未明,他很擔憂也很無奈,街坊知道他要走,全都很緊張和關心,彼此認識了十多年,大家也很不捨。「住了這麼久很有感情,回到九龍城就如回到泰國。」太太也擔心不已,「平時有什麼打風或重要消息,都有街坊告知她,離開了街坊生活會很麻煩。」

他所認識的泰國街坊全都不想搬走,都想獲安置到同區單位,但空置單位有限,而區內新樓租金高昂,一個社區可能就此拆散,「我們每逢過泰國節日都能在這裏搞活動,日後都不知道去哪裏,就算有也未必如現在那樣熱鬧,也不知如何找回老街坊。」

他感嘆,既然政府打算整區重建,為何不及早做安置的計劃,例如在附近另闢安置空間?「只是趕人走,卻沒關心我們如何適應,不是太公平。」

為婆婆提東西上樓

除了泰裔,社區內也有一些其他少數族裔的街坊,例如是巴基斯坦裔的Romy。他自2002年就在港工作,7年前與妻子遷進啟德道單位。選擇這區除了因為租金便宜,也因為他下班後還要做兼職維持生活,工作地方正好在附近。

他居住的單位已經十分殘舊,天花剝落,一下雨就會漏水,因此聽到市建局表示可以安排上公屋的時候也很開心。唯一擔憂的是,派往什麼單位需要抽籤決定,他們一直希望可獲派新單位,不想再面對日久失修的舊樓。

離別在即,Romy也很不捨得九龍城社區,懂得一點廣東話的他,和街坊打成一片,更有不少老街坊朋友。他感嘆,香港的老人生存艱難,平時也會主動關心他們。

大廈沒有電梯,他經常幫住在7樓的婆婆提東西上樓,「她知道我什麼時候下班,每天都在等我,有時加班,她會等很久,因此每天我都會盡快趕回家。」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獲派附近單位,繼續街坊情誼。「這一個社區對不同族裔都很友善,我很喜歡這裏。」

撰文:張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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