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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5日

顧小培 康和健

競爭之錯

以前電視台深夜時間尚有粵語「殘片」(長片)播映之時,我間中也會觀看片段。除了大鑼大鼓粵劇之外,一般粵語時裝片的情節很多都反映現實真況,尤其善於描述社會平凡的一面。劇中主角飾演的往往是一些「打工仔」,地位卑微;相對的角色則是所謂「經理」。

經理地位非同小可,頤指氣使,動不動欺負打工仔,甚至將其「炒魷魚」。這些小人物都忍氣吞聲,勤勞工作,不敢造次,為的是想保着自己的飯碗。大體上,時裝片內容刻畫出人浮於事、小職員不得不委屈求全的境況。

現在回想,那是大戰剛過的時代。經過戰爭洗禮,人口數目銳降,照理應是人手缺乏,找工作沒有困難才對。但很奇怪,當年的職位競爭絲毫不遜今天。總的而言,社會中各方面都有爭奪的現象,嚴重程度並不因為人口少而減輕。另一方面,亦不單單是謀生的情況如是,求學也一樣。其時香港只有一間大學,讀完中學想繼續升學真是談何容易。以廣州話描述,到處都「爭崩頭」。

有一份期刊,將最近甚囂塵上的「躺平主義」作為其中一期的主題。總編在卷首開宗明義,作一個統括的介紹。文中主要說,中國作為人口第一大國,所有國民從出生到死亡,都處於一個激烈競爭的狀態中。跟着,他列舉具體情況。先是為了「贏在起跑線」,大家都重視學前教育,各種培訓機構紛紛舉辦「幼小銜接班」。家長們拚命送子女入重點學校,將學生訓練成為考試讀書機器。及至年輕人踏出校門,擺脫考試桎梏,進入廣闊社會,卻赫然發現外面世界的競爭更白熱化。除了職場,還要面對多重壓力,包括結婚、買樓、照顧父母、養兒育女,令年輕人瞻前顧後,憂慮重重。於是最有創造力的年輕一代,在無意義而殘酷的競爭環境中,身心開始疲倦;無奈之下,選擇「躺平」。目標是維持最低生存標準,拒絕成為他人賺錢的機器和被剝削的奴隸。這現象令官方十分警惕,乃譴責「躺平主義」是「毒雞湯」。作者問,如果大部分人都選擇最低生存標準,還有誰會做消費者及生產者,來推動經濟齒輪、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呢?

過去多天,我循不同角度看「躺平主義」這個主題。現在上述的期刊竟大字標題說「躺平衝擊中國夢」,再而歸咎於社會上的競爭。我卻覺得那屬過分憂慮的論調。明天續談。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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